哥哥们“去油”了，就能披荆斩棘吗？
文 | 深燃（shenrancaijing），作者 | 宛其，编辑 | 李秋涵
《乘风破浪的姐姐》（以下简称《姐姐》）之后，凭借着同样的配方，《披荆斩棘的哥哥》（以下简称《哥哥》）也火了。
“去油”是这档节目给观众的第一印象。
在第一期里，嘉宾敖犬问导演组，需不需要一些“耍帅”姿势，导演组回答，“不要眨眼睛，不要扭胯，否则剪掉镜头”，这成为节目对外输出的首个金句。此前同类型节目《追光吧！哥哥》就因为汪东城、陈志朋等艺人的油腻镜头被观众吐槽，时隔半年后，《哥哥》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去油”效果不错。节目豆瓣开分7.4分，评价以4星居多，观众的正面评价主要集中在节目有“演唱会质感”、“嘉宾回忆杀”、“歌曲选得好”等方面。
但其中也不乏质疑声，性别依然是这档综艺绕不开的话题。
在《姐姐》中，女艺人一律是单人面试唱跳，观众能直接感受到她们在舞台上的压力，而《哥哥》直接取消了评委点评打分环节，改为能发挥个人特长的团体演唱，成团名额也由过往的7人，变成17人，淘汰率上大打折扣，削弱了竞争感。
“姐姐一上来评委就评头论足，哥哥一来全变夸夸群”、“没有姐姐的困难模式，就不要说自己是披荆斩棘”，诸如此类的声音在社交平台上也不算少数。
除此之外，在如今艺人业务能力、自律性、私德等多方面都被严格审视的舆论环境中，集结了33位男艺人的《哥哥》，还需要面对无法掌控的“塌房”危机。毕竟，节目刚刚开播，嘉宾霍尊就因为陷入情感纠葛、不雅聊天记录而被退赛，另一名嘉宾热狗也因过往不良经历被观众诟病。
从目前来看，作为一档爆款IP的综艺节目，《哥哥》“去油”成功，利用情怀牌打开局面，但要披荆斩棘走完一整季，靠“去油”肯定是不够的。
请实力咖、打情怀牌，《哥哥》的去油术
2020年末，东方卫视搭上《姐姐》的余热，率先推出男版节目《追光吧！哥哥》，集结中年男艺人再次成团，“油腻”成了节目最大话题，也是观众吐槽最狠的地方。
这次芒果TV推出的《哥哥》，在“去油”上狠狠下了功夫。
第一期中，节目甩出“爷青回”和“回忆杀”两大绝招。当言承旭再度唱响《流星雨》，大S隔空送上加油祝福：“道明寺，我是你的杉菜”时，打开了80后、90后的集体回忆。“听到杉菜给道明寺加油，我还是愣了一下”，豆瓣上网友的这条评论，获得了高票赞。
除此之外，陈小春、谢天华和林晓峰三人演唱《友情岁月》，黄贯中组成摇滚团演唱Beyond乐队的金曲《不再犹豫》，都触发了大众回忆。“节目居然不油”的感叹遍布社交媒体平台。
来源 / 节目正片截图
对比《姐姐》第一季的高开低走和第二季的滑铁卢，据猫眼专业版数据，《哥哥》上线6日的累计平台播放量为6.52亿次，同期数据明显好于《姐姐》第一季（4.65亿次）及第二季（4.93亿次）。
其实打情怀牌能“去油”，还是和节目组对嘉宾的选择有关。
33位哥哥都有擅长的领域和代表作品，本身的路人缘都不差。比如，中年艺人中，陈小春、谢天华、林晓峰兼具影视歌三栖，黄贯中是摇滚乐队Beyond的主音吉他手，张淇是黑豹乐队的主唱，都是华语乐坛上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年轻艺人中，李云迪是钢琴家，李响、刘迦在专业舞者竞技节目《舞蹈风暴》里，都表现出挑。
总之，《哥哥》涵盖了老牌港星、实力唱将、摇滚明星及演奏家、舞蹈家等在各自领域具备实力的男艺人，节目本身也更加侧重展现嘉宾正向的一面，初亮相舞台都是依据个人特色量身定做，最大限度地避免“油腻”。
嘉宾的实力保证了节目的可看性，也让观众更愿意“宽容”。“节目制作过硬，嘉宾大多讨喜有实力、不油腻。”粉丝春春说，这是她被节目吸引的主要原因。在社交媒体上，这样的声音不在少数。
除此之外，从节目制作角度来看，《哥哥》也可圈可点。这档节目导演和总制片人是《姐姐》第一季的导演吴梦知，拿出了芒果TV高质量的制作班底和水平。
综艺统筹小乔说，一开始她没抱期待，没想到，节目竟然呈现出演唱会的质感，“就第一期，整个舞台的舞美和灯光都是一流的，特别是嘻哈歌手布瑞吉演唱《爱就爱了》时呈现的云端舞美，视觉上很有代入感，非常惊艳。”
综艺导演卷卷说，《哥哥》在制作、嘉宾、题材上的确具有一档好综艺的基因。
《哥哥》换了一套比赛逻辑
“去油”只是第一步。借鉴《姐姐》的优点，进行契合《哥哥》的调整是第二步。
很明显，《哥哥》借鉴了一些《姐姐》的节目模式。比如，请来中年“哥哥”们来分组公演，进行PK，组团出道，人物上侧重群像刻画，同时会记录人物相处的摩擦，制造戏剧冲突和话题。
第二期，歌手林志炫和舞者李响在分工上起冲突，林志炫希望李响只表演舞蹈，但李响希望能有唱歌上的突破，表示“让我去做过往擅长的东西，不是我来这个节目的目的”，网友各站一方，观点不一。而在第一期中，GAI找陈小春“告状”，称林晓峰说“不认识、不记得”布瑞吉，是“不尊重我的小弟弟。”此片段一出，相关话题上了热搜，微博阅读话题达到1.2亿。
人物的性格、特点也在这样的冲突中立住了。目前最出彩的是陈小春、张智霖等组成的“大湾区五人组”，几人互相调侃，兄弟相处的日常，赢得了网友的好评。
但不同的是，在编剧匆匆看来，从节目剪辑风格侧重点可以发现，《姐姐》时期，更注重个体差异和侧写，而《哥哥》很明显侧重团队作战，甚至CP向组合，展现“兄弟情”，“大湾区五人组”就是典型代表，侧重的男性情感在于兄弟义气和团体价值。
来源 / 节目官微
在匆匆看来，这是节目组考虑到性别差异做出的改变。“比如我之前看过沙溢和胡可的夫妻采访，被问到想和谁去旅游，胡可回答跟丈夫和小孩，沙溢回答跟他的兄弟。《姐姐》的时候大家也爱在寝室聊天，主动分享家庭、婚姻、孩子，男性很少聊这些，并不是他们没有责任感，而是他们更在意团体、协作。”匆匆补充说。
综艺观众主体是女性，主打“兄弟情”，这也和哥哥能挑动的观众“共情”点不多有关。一位业内人士就提到，《哥哥》节目的难点在于，男性对于困境的共情能力比不上女性。
所以在具体内容上，节目立意也完全颠覆，《姐姐》倡导重新归零，完成蜕变，《哥哥》在竞技性上，明显削弱了很多。首期就弱化了个人展示部分，以更风格化、集体化的方式给哥哥们展示群像，将镜头更多的聚焦在“回归”、“怀旧”，甚至个人辉煌经历的内容上。
综艺统筹小乔告诉深燃，当嘉宾的能力已经达到顶尖水平，其实很难再突破，如果节目主线再去强调竞争和勤奋，可看性并不大，所以“节目不再强调竞技性，比起《姐姐》的确柔和了很多。”
基于选角上的成功，哥哥们本身也有作品加持，节目也更侧重展现嘉宾的魅力，抛出笑点，观众对节目的好感自然会提升上去。
“如果说《姐姐》让观众看到中年女明星的生机和魅力，《哥哥》的出现，则具有挽救男艺人口碑的任务。”小乔对深燃说。
能火多久？
这样的改变，让《哥哥》圈了一波好感，但不止一位业内人士表示，节目组有意收敛竞争上的冲突，《姐姐》参赛女艺人30位，出道成员7位，淘汰率76.7%，而《哥哥》有33位男艺人，出道成员17位，淘汰率仅48.5%，赛制的残酷性和竞争性大大减小，因此损失了一部分可看性。
比如在第一期选舞台环节，张晋组竞拍到林志炫组更为擅长的歌曲时，正是真人秀中最有戏剧性的一幕。让小乔意外的是，“节目组竟然同意让两组嘉宾换歌，如此轻而易去地更改节目规则，会让观众降低对节目的预期。”
在《姐姐》的竞技感之下，黄龄累计训练310小时，张雨绮练到凌晨3点，在《哥哥》里，每人会填写一张“训练时长”的表格，但大多被哥哥们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带过去了，艰苦训练的镜头更少，除了被观众诟病“这届男明星不行”外，也没有起到规训哥哥们的作用。
这直接导致节目一团和气，无论是初次亮相还是歌曲选择，都没有跳脱出嘉宾们的舒适区，与节目倡导的“披荆斩棘”不相符。一位豆瓣网友说，姐姐们的确“乘风破浪”，哥哥们顶多是跟小辈聊起自己过去的辉煌，还有网友质疑，“这怎么披荆斩棘？”
由此话题，还延伸出了观众对于男性艺人的审判。“男艺人钱真好赚，女艺人来了之后不仅要唱跳，还要被人评价，挑剔”、“女艺人拼了命练习，才能争取机会，男艺人来了，直接把打分制取消了”。
这一定程度上表明，除了娱乐之外，寻找《哥哥》的价值是摆在节目组面前的难题。
在以年轻偶像为主流的选秀综艺中，《姐姐》以中年女艺人在经历过人生起落，又能重拾信念，找寻自我的节目立意，让人眼前一亮，延伸出对家庭、婚姻以及女性困境的社会议题，更是被广泛讨论，节目定位清晰，算得上是一部里程碑式的综艺。
来源 / 《乘风破浪的姐姐》
而迄今为止，《哥哥》极少输出社会议题。在小乔看来，节目组有意去做社会性议题的引导，比如在哥哥们出进场时，他们需要回答“会受哪个群体欢迎”，但大多数人直接跳过去了，镜头也只能匆匆带过。
小乔觉得，看完第一期，节目定位非常模糊，不知道想传达什么，也没有传达出嘉宾来这档节目的驱动力是什么。“比如，林志炫是来碰撞更好的艺术，李响是来挑战自我，李承铉是重新站上舞台回归艺人身份，而大多数嘉宾并没有一个明确目的，看起来像一盘散沙。”
此外，当下的外部环境也让《哥哥》面临的隐患不小。
在《哥哥》播出的前两天，嘉宾霍尊被曝出感情纠葛。在事件初期，节目组还没有宣布霍尊退赛，第一期里霍尊的镜头也没有删，一时间，微博上#霍尊镜头还在#的话题阅读达到3.4亿，不少网友要求霍尊退赛，豆瓣上还有网友因此给节目打差评。最终，节目组宣布，霍尊退出后续节目录制。另一位嘉宾热狗因此前陷入言论争议，直到现在，部分网友对他参加节目仍有异议。
《哥哥》的推出，无论资本方还是平台，都寄予了相当大的期待，但剩余的32位哥哥，未来是否还会有人“塌房”，仍是个未知数。
《姐姐》破茧重生，《哥哥》重温辉煌，但单靠“去油”，如果没有足够的话题和看点内容支撑，恐怕也难逃《姐姐》高开低走的命运。（本文首发钛媒体APP）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小乔、春春、小胥、匆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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