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的另一面:为防止八旗子弟汉化,不惜让平庸的嘉庆帝继位!
原标题:乾隆帝的另一面:为防止八旗子弟汉化,不惜让平庸的嘉庆帝继位!

顺治帝入关之后,曾积极推行过一段时间的满汉融合的政治策略,自己也身先士卒的纳了汉家女子做妃子(董鄂妃,汉八旗),并且学习儒学,书法,诗词之类的传统士大夫的学问。然在他龙驭归天之后,朝廷便以他的名义发布了措辞严厉的“罪己诏”。对自己执政十年,背离满洲旧制,“渐习汉俗”,表示忏悔,历数己“罪”多达十四条。无论这道诏书是否经过满洲顾命四大臣修改,却因顺治帝被奉为清入关后第一祖,而垂训后世。
渐习汉俗,对于一个几十年前还是一个落后的部落联盟满洲军事集团而言,是必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
对于满人而言,汉文化是那种领先满洲部落数百年的超级文明。
虽然军事上征服了汉人故地,但是想要继续维系有效的统治,则必须渐习汉俗,用汉人的文法礼教治理汉地。
顺治帝所采取怀柔策略并没有错,但如此般的亲昵汉家文化,却是深深地刺痛了满洲人那征服者强烈的自豪感以及毫无文明可言的自卑感。
试想,八旗在皇太极的主持下参用蒙古文字的特点才刚创立了属于满洲人的满文字,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余年的文字历史。就这么点体量的文字文明史,拿什么来和上下纵横几千年的文明古国去抗争呢。顺治帝不去充分发掘充实本民族原本就很干枯贫瘠的文字词汇,却转而向汉人文化折服低头。
顺治帝的背叛行为受到八旗集团的批评与反对也是预料之内,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自顺治帝遗诏颁布以后,有清一代的历代君主都在严守着祖宗家法:满汉之大防。
在清朝的官方话语体系里来讲,国语是满洲语,并不是汉人讲的汉语,对于历史有着一知半解的人,都会想当然的认为汉语就是清朝的官方语言。
其实汉语只是清朝诸多官方语言中的一种,至多是第二官方语言。康熙时期和沙俄之签订的尼布楚条约,文字则完全是使用拉丁语和满语以及俄文写成的,汉语在这里并没有派上用场。只可惜满洲文化实在是太脆弱了,在强大的汉文化面前始终处于弱势地位,尽管有着统治者的精心保护,但是到了乾隆时期熟悉知晓满语,懂骑射的满人,就已经寥若晨星,少之又少了。

面对此景,乾隆帝不得不多次下诏,命令大家要砥砺前行,刻苦努力的学习满语骑射等祖宗技艺。然而,面对软弱拖沓的寄生虫们措辞严厉的皇帝诏书也是石沉大海,竟惊不起半点涟漪。正如他有一次强硬的谈到:
朕今日适阅圣祖仁皇帝实录,有天下虽太平,武备断不可废。如满洲身历行间,随围行猎,素习勤苦,故能服劳,若汉人则不能矣。虽由风土不同,亦由平日好自安逸所致之谕。恭读之余,凛然悚惕,岂敢一日忘之。
为了让那些具有厉害关系的满洲臣民警醒,乾隆甚至将皇太极的警言刻之于石碑,并在中国各主要八旗驻防地进行展示。
因为自清军入关之后,所谓的满洲劲旅都完全生活在城市中。而清政府有对这些八旗子弟以优渥的待遇,不仅拥有着稳定的收入,国家每年给他们发放四次粮响。另一方面,他们还享有许多特权,如政府提供住房以及无息借贷。

旗人不纳税,还不受汉人地方官的管制,即便是违法犯罪了,也要降等处罚。
清廷“恩养”八旗子弟的方式,硬是把一支曾经驰骋沙场攻城掠地的强兵劲旅变成了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游手好闲的社会蛀虫。被限定社会活动、且疏于军事训练的八旗子弟们闲暇时也就只能拎着鸟笼闲逛,或者化身梨园争着捧角唱戏,消磨时光了。一旦有了战事,朝廷还指望这些八旗子弟于万一之际可以挽狂澜于既倒呢。结果这些个大爷们却早已吓破了胆,作猢狲散了。
针对这一恶习,乾隆继位不久又下了一道严旨:
八旗为国家根本。从前敦崇俭朴,风尚最为近古。迨承平日久,渐即侈糜,且生齿日繁,不务本计。但知坐耗财求,罔思节俭....及至干犯法纪,身罹罪戾,又复贻累亲戚,波及朋辈,牵连困顿。而兵丁闲散人等,惟知鲜衣美食,荡废资财,相习成风,全不知悔。旗人之贫乏,率由于此。
同样引起乾隆警惕的是满洲汉化步伐的加快,而这是占领中国必然而然会发生的。形成于边疆地区的满洲文化暴露在一个更为悠久,浩瀚和丰富的文化面前。随着时间的推移,边疆世界的严酷已经成为一种记忆,而中原地区的舒适生活则几乎成为了全体满洲人的真实世界。
由于担心满洲原有的习俗不断被腐蚀,同时担心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区别逐渐消失,乾隆被迫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维护清朝权力之根基。
第一,强化八旗体制。第二是促进满洲民族意识的复兴。
他尽其所能去保护满洲特有的认同,包括推进满语的使用,整编萨满教礼仪以及庆祝满洲的尚武文化等。清军入关之后,历代都有对满语的使用问题表达了关切,但程度均不及乾隆。他在许多谕旨中都劝诫满洲人要努力学习母语,指出“清语为国家根本”。

他把满人“习汉书,入汉俗”与渐忘我满洲旧制相提并论。
满洲官员在接受正式接见之前若无法以满语与乾隆交流,或是取了汉人风格的名字,乾隆就会责骂他们“忘根”,任由自己为汉俗所蚀。有一次他曾怒斥一个来自盛京的小官员:
“盛京系发祥之地........身为旗员,岂可不能清语乎”。
为了对抗王公贵族的汉化,乾隆帝不惜用才智庸常的颙琰,作为自己的皇位继承人,可见其对整个满人集团的沉溺汉人习俗的痛心疾首到了何种地步。而才学优异的永瑆,获得了文名,却无资格进行皇位的竞争了。
然后讽刺的是,反对汉化最厉的乾隆恰恰是汉化最为彻底的一位君王。
如乾隆酷爱诗词,自己刊发了御制诗集,据统计有四万多首,如此高产,当属历代诗人之最。而且除了诗词之外,对于书画文玩,乾隆也显示出了莫大的兴趣。如他在紫禁城,建一个三希堂,专门供奉王氏书法,另外凡经此君寓目的书画作品,必然会盖上“古稀天子”“太上皇”之类的钤章,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补丁大王。

尽管乾隆如此的爱慕汉家文化,但是对于汉人出身的学者文人,是极为鄙夷的。
在他眼里如纪晓岚之类的文人,只不过是帝王家的弄臣,与梨园戏子是一样的角色。
如此前恭后倨,矛盾复杂的行为,实为乾隆帝自卑而又自大的心理,作一最好的注脚。
所谓自卑,在于作为征服者的满洲文明竟不如被征服者的汉人文明悠久浩瀚,这一先天性不足,一直萦绕在乾隆心里挥之不去。
所谓自大,便是满洲人马背上得天下,纵你华夏文明灿烂,終不抵我满洲铁骑的刀锋尖锐,而你们汉人的文物制度我们学得,你们汉人却学不得我们的马上技术,只能世世为我家奴仆。

满汉之大防,其关键点便在于保持满洲人征服者的特权地位,不至于和汉人同化的保守策略。
当然从满清的历史发展脉络来看,满洲人汉化的步伐,并没有因为满洲大君们的严防死守而停滞不前。相反,时间的推移直至满清灭亡,满人的民族特性早已与汉人无异。甚者,满人集团里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文人学者。如写出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纳兰容若,《古今图书集成》类书的编撰者,康熙帝的三子胤祉,《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名列清朝四大书法家的铁保和成亲王永瑆,而且到了清后期出现了大批的宗室子弟和旗人子弟,选择放弃世袭的功名爵位,而去和汉人们上科场一决高下的现象。

都一再证明了满人汉化,民族融合的大趋势,是不会被政治强制手段所控制与引导的。
当然科场又分为满人科场和汉人科场,其难易程度又是满人易而汉人难了。满人上科场求功名,除了满人繁衍越来越多,国力衰微并不能保证这些八旗子弟的生计。又满人科举不似汉人科举般难,加上科举正途,是为官的唯一大道的观念已经深入了满洲人的心里,多重因素的作用下促使了满人开始倾心科举正途了。
以上所列种种,无一不在证明,满洲权贵严守的满汉之大防,是抵挡不住汉文化的渗透的。
参考资料:朱维铮重读近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