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捡垃圾照样迎娶白富美,你这个大老板我高攀不起
我生长的地方叫侗泉镇,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听乡里邻亲说,最开始发现我的地方,是在镇口的臭水沟里,张奶奶驼着背捞起我后带回了家。一年后,张奶奶去世了,临终时,她托人要将我送进孤儿院,但镇上有人阻拦,说镇里这么多户人家轮流照养,一人少吃口饭,这个小娃就能养大,何必多此一举。
于是乎,就这样我成长到了16岁,镇上的伯伯爷爷对我疼爱有佳,让我以为人生如此,便是最大的幸福。
直到镇上大户王老爷大寿时,请来了城里的戏班子,戏班里有个长得十分水灵的姑娘与我同龄,一见到她,我就魂不守舍。
这个年纪,对爱是懵懂无知的,我毅然跑去跟她说,“冰凤,俺……想娶你当老婆,你愿不愿意?”
冰凤呆愣了几秒,回道:“你谁啊,我们都不认识啊?”
我支吾道:“我叫王小锣,我们都说上话了,这不就认识了吗?”
冰凤瞪大眼珠,没好气道:“你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我啊,我就算要嫁,也要找个有能力的吧,你算哪根葱啊?”
自此以后,我常常一个人坐在房顶黯然失神,冰凤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我醒悟。十六岁的我,到如今一无所有,无文化、无背景、无钱、无势……,我常想,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也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比冰凤更好看的姑娘成亲。
翌日,我在镇上的伯伯爷爷那讨了些车费,独自踏上去城里的路。
初到城里,一无所长,只能与乞丐混在一起,每天跪在大街小巷拿个破碗乞讨,但效果不如人意,来往的人见我手脚齐全且年轻力壮,路过时都投来鄙视的眼神,很少有人施舍钱财。我自己也觉得靠乞讨发家致富有些异想天开,于是我改为捡垃圾。
或许这是我唯一会做的事,从捡到收是一个过程,也因此改变了我窘迫的生活。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已过十四年。如今的我,已整整三十岁,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老板,人称破烂王。
在这十四年中,我从捡垃圾改为收破烂,从收破烂到开了六个废品加工厂,恍如梦境。也因此,六年前,我觉得没有文化是一种缺陷,于是常去大学里旁听,认识了现在的女友,她比当年的冰凤更美更有气质,家境也不错,实现了当年的愿望。
这日,我带着女友回侗泉镇举行婚礼,大婚当日,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闯了进来,他喘着大气,脚步匆忙,直接奔向我。
我正疑惑之时,他二话不说来撕我衬衣,我愤怒推开他,吼道:“做什么?”侗泉镇的伯伯爷爷见到这一幕也都瞠目结舌,他们视我如亲生,我白手起家也为他们长脸,自是拥护我,全都向中年人围聚过去,一副要揍得他鼻青脸肿的狠样。
一片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从外传来,随后闯入六七名大汉,这是——保镖?
中年人见局面僵持,缓和道:“抱歉,刚才多有得罪,是我唐突了,我来此只为证实一件事。”
“什么事?”我不悦道。
“三十年前,我遗失小儿。听人说,你今年也正好三十岁,所以想看看你颈上是不是有一个拇指大的胎记,方便吗?”
一听此话,我顿时如五雷轰顶愣在原处,中年人见我发愣,不待我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前将我衣领掀开,一块红色胎记现得一清二楚。
“历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抱着我热泪纵横,我却一把将他推开,冷声道:“全世界跟我同龄的人多了去,那是不是全都是你遗失的儿子?我无父无母,连自己何时出生都不清楚,怎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爹,你想多了。本人今日大婚,忙得很,你慢走不送。”
“狂妄,你若知道我们老板是谁?恐怕你会求着叫他爹。”
“闭嘴。”
“滚!”
我与中年人异口同声,眼神同时望向其中一名保镖。我望着中年人冷笑:“看你排场十足,想必是有些身家。抱歉,如果在十年前,我一无所有时,恐怕真会求着叫你爹,但现在,我不愁吃穿,靠自己双手打拼出一片天地,就算别人叫我破烂王,我捡垃圾照样能迎娶白富美,我没必要求任何人,你这个大老板我更是高攀不起!还是那句话,你慢走不送,我今天真的挺忙的,没时间跟你沾亲带故。”
中年人无奈:“历儿,你若不信,我们可以去做鉴定。三十年前……”
我打断道:“三十年前,就算你所说为真,那你是不小心遗失,还是故意丢弃?遗失会在臭水沟?就算是遗失,这么多年就没来找过我,是认为我早已死了呢,还是无意间想起这世上还有一个我的存在,从你百忙之中抽个时间来看看。”
中年人嘴角嗫嚅,却是再没说出一句话,一瞬间似老了许多,踉跄的走了出去。
婚礼依旧,我却有些魂不守舍,因为我知道若不出所料,我就是他的儿子,那个三十年前被他丢弃的婴儿。
婚后,生活步入正轨,一日正午,我小憩后突然发现办公桌上有一张鉴证书,中年人与妻子也在这时走了进来。
“历儿,鉴证结果出来了,你就是我的儿啊。”
我没理会他,而是铁青着脸望着妻子,一言不发。
妻子紧张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
中年人打断道:“是我三番五次求她帮忙,你别怪她。”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冷笑道:“你既然这么想认我,那敢说说你当年为何将我丢在臭水沟吗?丢出去的东西还想捡回,你不觉得可笑吗?别以为你现在有钱我就要来巴结你,跟你说,我还真不稀罕。”
“历儿,并不是我丢弃你的,而是……”
“而是什么?”
中年人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三十年前,你妈诞下你之后就害了一场大病,我全身心都在你妈身上,待转过身时,你已不见了,儿啊,我找了你三十年啊。”
“是……”我颤声道:“人贩子?”
中年人轻微的点了点头,接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竟会将你丢在臭水沟,让我陷入误区,以为会在街边乞讨……。”
我一阵脸红……
之后的半年,中年人隔三差五的来陪我,似是为了弥补曾经欠下的父爱,我也知道原来我的真名叫端文历,心里已默认了与他的关系。
我,依旧还是个破烂王,自己挣来的,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踏实无比,至于今后怎样,没发生的事何必去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