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帆：当“尔滨”赶上“沃斯”，世界经济会怎样？

【文/东方军事专栏作者 孔帆】

1月15至19日，世界经济论坛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瑞士旅游局局长马丁·尼德格尔与哈尔滨文旅局长王洪新隔空喊话，“瑞士申请加入文旅比拼”登上微博热搜。

马丁·尼德格尔说，哈尔滨三天内吸引了300万游客，这一现象令他十分赞叹。有网友调侃，突然感觉达沃斯也没有那么“发达”了，可称“沃斯”，以对应“尔滨”。

这当然只是网友的幽默。我们应该正视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特别是在开拓旅游市场方面，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不过从这一波国际传播度来看，“尔滨”显然不输“沃斯”。

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现场，另外一场“暗战”也悄然开启。中国的影响力可以说覆盖了整个会场。

1月19日，法国《世界报》经济评论员菲利普·埃斯坎德（Philippe Escande）在其专栏中写道，在一个坐满了大约一半位置的会议厅里，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在一一讲述着目前世界上的混乱事件。沙利文是美国总统拜登的国家安全顾问，是美国总统最亲密的合作者之一，他谈到了俄乌冲突、谈到了红海货船遭袭，也谈到了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

会议厅内比较冷清，但当聆听沙利文讲话的人走出会议厅，置身于大堂时，感受到的则是不一样的氛围。整个大堂都给装扮成了红色，还挂起了五彩的风筝，这是此次活动的合作伙伴中国大连市在提前庆祝农历新年。还有精致的自助餐、巨大的白萝卜雕塑和容光焕发的面孔，这个每年都举办“中国的达沃斯”盛会的中国东北港口城市大连，正在展现自己的形象，证明自己是西方的朋友。

这与沙利文的论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厅内厅外，两个世界。

1月16日，在瑞士达沃斯，与会者参加“大连之夜”招待会。（新华社）

“在达沃斯，中国扮演世界贸易的和平鸽”。埃斯坎德在其专栏中解释说，几十年来，作为全球化的倡导者，中国确立了中国工业在国际物流链中的地位。

中国李强总理的随行代表团有成员150人，这还不算已经在场的大约100名中国企业家。

相对于沙利文演讲时的冷清，世界各国都在聆听中国的声音。各国都很清楚，美国更关心地缘政治，而中国关心的是全球经济。并且，中国的决策，将会影响世界经济。

法国《世界报》说，李强大胆地把中国经济比作是其美丽只能远远地欣赏的雄伟的阿尔卑斯山，对美国的诋毁进行了回击，同时，李强也向外国投资者张开了双臂。李强表示，“投资中国市场不是风险，而是机遇，”李强并表示中国已做好了放松监管的准备。这位总理表示中国是当今全球化的倡导者。当今全球化确立了中国工业在全球供应链中的重要地位，当这个供应链是稳定和流动通畅的时候，它的效率是很高的。对此，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非常外交地回应说：“我们不想脱钩，而是希望降低我们供应链的风险。”

对中国的唱衰当然少不了。李强在发言强调中国经济稳健，开放大门越开越大，未来十年中产达8亿，并透露2023年中国全年经济增长率5.2%，强调中国这些年对世界经济成长贡献率一直都是在30%左右。对此，美国媒体称，中国总理李强带给达沃斯的信息并没有让国际市场振奋，加之多国央行行长对2024年货币政策的讲话远不如市场期待乐观，17日，全球股市闻声下跌。

美国媒体这就有意思了，把全球股市下跌归咎于中国的经济数据，这不是在反证中国的影响力吗？再说，全球经济下行，难道只有中国出来“背锅”？法新社的评论还算客观：虽然这个数字让大多数经济体羡慕，但这是中国自1990年以来增长最弱的年度。也就是说，即便中国经济增速放缓，依然还是领头羊，依然给世界经济带来了信心。

现在各国比较关心的是，2024年中国政府采取的刺激措施是否充分？其实，李强总理的发言已经作出了明确的回答。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加里·克莱德·哈夫鲍尔（Gary Clyde Hufbauer）表示，李强在达沃斯的演讲总体上是积极的，努力消除了外界对中国经济的负面看法，这会给世界经济带来信心。

另一个热门话题是人工智能。其领军人物之一、ChatGPT 创造者OpenAI的老板萨姆·奥尔特曼（Sam Altman）出席论坛。今年，“人工智能“作为经济和社会的驱动力的主题，在达沃斯举行了约30个单独的相关会议。

当地时间2024年1月18日，2024冬季达沃斯论坛年会期间，OpenAI首席执行官奥尔特曼出席会议

世界经济论坛最近的一份报告强调，人工智能的繁荣正在助长虚假信息，这是人类面临的最大风险之一，因为今年全球有数十亿人被要求参加投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克里斯塔利娜·格奥尔基耶娃在接受法新社采访时保证，人工智能的发展可能会引起“担忧”，但也会提供“巨大的机会”。法新社引述普华永道周一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该研究对世界各地的老板进行了调查，其中70%的人认为人工智能将在未来三年“显著改变”他们公司的运营方式。

李强在这场论坛上呼吁就AI发展和治理进行国际合作。他说：“我们必须加强国际的协同合作，有问题大家一切来解决，有利益大家一起来分享，绝不都能搞阵营分裂和对抗。”

这番话显然是对美国说的，美国近年来发起对中国的技术出口管制，限制中国获取尖端半导体芯片技术的渠道，特别针对的是可用于人工智能和超级计算领域的芯片技术。拜登政府去年还宣布有关限制对华投资的行政命令，针对的领域包括半导体、量子计算以及人工智能。

对于李强总理的呼吁，美国、欧盟马上跳出来唱反调。在人工智能领域，中国已经处于领先，如果在话语权和规则方面还是由中国主导，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中国和欧盟都被认为在AI治理的法规建立方面领先其他国家。欧洲议会、欧盟委员会和27个成员国的谈判代表去年12月就欧盟《人工智能法案》达成协议，法案旨在确保推行到市场的AI应用安全、可信任。中国近年来也提出多部法律法规，从深度伪造、算法、生成式AI等方面对相关技术的发布者提出监管要求。

然而，在今年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谷歌、微软、Meta、英特尔、当然还有Chat GPT都有代表参加人工智能的讨论，欧洲企业则鲜有露面。知名企业SAP技术总监穆勒承认：“主要的发展是在美国和中国。”德国尽管在基础研究领域十分出色，但在技术的商业化上并不走在前列。

欧盟委员会主管价值和政策透明的执委会副主席薇拉·乔洛娃在达沃斯表示，尽管中国的AI法规在字面上与西方有相近之处，但在AI治理的理念上，中欧理念截然不同。

那么，中西理念到底不同在哪里呢？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主任阿拉蒂·普拉巴卡尔在会上说出了实情：每个国家对人工智能的应用都反映了各自的价值观。

对，又是“价值观”。但是，美国和西方的价值观，这些年到底给世界带来了什么呢？国际社会都应该看到了。

去年论坛的主题“在分裂的世界中合作”，反映了后疫情时代全球地缘政治动态的变化和紧迫性。今年的主题围绕“探索新技术带来的机遇及其对决策和全球伙伴关系的影响”，与论坛长期关注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概念相一致。此外，将焦点放在技术政策上，削减政治色彩，也表明了论坛在议题焦点上的战略性转变。

那么，美西方所谓的“价值观”在下一届论坛上，还会有市场吗？而中国所倡导的全球化，则会继续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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