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有狗血的复仇套路与逆转的快感:《陷阱战争》到底哪里好看?
在SMAP五子里,其中四人都拿过表彰该年优秀日剧作品的「日剧学院赏」(ドラマアカデミー赏)最佳男主角,而草彅刚虽然是最晚(97年)才拿到这个奖,但他拿奖的这部日剧《一个好人》(いいひと),却是除木村拓哉以外,其他SMAP成员主演得奖剧里,收视率最高的作品。
在此之后,草彅刚主演的「我的三部曲」《我的生存之道》、《我和她和她的生存之道》、与《我脚下之路》三部日剧里,他都饰演着类似《一个好人》的角色:善良、温和、始终信任他人。草彅的温柔笑容,似乎早早为他定了型。
Photo Credit:《一个好人》,来源:IMDb
从温柔好人转型成复仇担当
但是,在2009年的《极道帮帮忙》里,草彅饰演被迫成为看护的黑道份子,尝试冷酷戏路之后,2015年他主演的《金钱战争》,饰演了一个原本事业家庭都很顺利的守法上班族。却因为父亲欠债,导致身家一夕崩坏。为报父仇,草彅饰演的角色决心成为高利贷放贷人,以钱的力量进行复仇。这出复仇剧是全年度日剧收视率排名第九名,更重要的是,草彅获得了一个转型的大好机会。在2年后,就在SMAP正式于2016年最后一天解散的10天后,《战争》系列推出了第二作《谎言战争》,这是草彅卸下偶像身份后的第一出主演日剧,同样有不错的评价。
但是,草彅刚在《谎言战争》后面临了更大的事业变化:当时2017年9月,草彅、香取慎吾和稻垣吾郎三人离开了杰尼斯。离开这个偶像帝国,几乎意味着也丧失了在主流电视圈的主演机会。尽管这几年草彅仍然有电视戏剧演出,但都是在NHK这样的国营电视台日剧里。而终于到了今年,《战争》系列再度推出了第三部作品《陷阱战争》,让草彅再次登上了富士电视台的全国电视网。
可以说,先不提这部作品的内容,《陷阱战争》的存在本身,对草彅而言就有重大的意义:他终于能突破杰尼斯的封锁潜规则,回到更多观众的眼前。而目前(3/20)《陷阱战争》放映的十集平均收视率8.4%,在当季日剧之中目前也名列第五名。除却NHK大河剧与长青刑侦剧《相棒》,《陷阱战争》更是剩下12档日剧里的收视第三名。尽管还剩下最后结局的第十一集尚未播映(3/27),但目前《陷阱战争》的成绩,对于已经久违主流电视圈数年的草彅刚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胜利。
Photo Credit:关西电视台
这次草彅刚饰演的不只是单纯的复仇者,他饰演的鹫津亨,是国会议员犬饲的秘书,拥有过人不忘的超强记忆力(致敬《金钱战争》主角)。鹫津一生忠心耿耿,为犬饲做牛做马,但他仍然满意这样的工作,即便因为工作时常忽略了爱妻可南子与儿子泰生,但鹫津的妻小却仍然能谅解他的两难。
某日泰生突发意外,竟然遭人从天桥上推落阶梯重伤。鹫津急着找出犯人行凶的动机,但警方敷衍他、监视录影带被清除内容、甚至连犬饲都要他不再追究,先关心儿子再说。鹫津才发现,自己尽忠的老板竟然可能是让儿子昏迷不醒的共犯之一,他决定秘密复仇,誓言要所有伤害泰生的人、与隐蔽案情的共犯,通通付出代价——他决定设下一个个的「陷阱」,扳倒这些高层黑幕。
因此,每一集都会有一个「反派」、一个「陷阱」、一个逆转、与每集最终鹫津亨的胜利。对观众而言,这种逆转复仇剧明白直快,你不需要记住复杂的人物关系、也没有蜿蜒曲折的剧情转折。每集之间的剧情事实上没有太紧密的关联,即便你跳过几集没看,单看某一集,也能体验「鹫津对上新敌人→双方勾心斗角→敌人闪过陷阱→逆转→敌人中计」的复仇套路,然后享受这种复仇套路里的狗血、猎奇、与逆转的快感。
Photo Credit:关西电视台
没错,《战争》系列是通俗肥皂剧,但这种通俗剧有它不可质疑的魅力,其中之一,就是主角一人对抗巨大黑幕的英雄姿态……而且还是以反英雄之姿,以黑吃黑、以恶制恶。既然都命名为「战争」了,就要塑造出这种主角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绝望感。那么,制造这种包围感的最好方式,就是请来诸多观众熟悉的演员。
而《陷阱战争》作为草彅刚复归民间电视台的作品,很明显地野心更大。请来了片平渚、小泽征悦、岸部一德等人,成为国会殿堂的议员们;而在议员之上掌握最高权力的日本首相,竟然请来了高桥克典这位一线男星……他会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吗?
藏在登场角色名字里的线索
《战争》系列的另一个传统,是所有角色的姓氏都有某种「共通点」:在《金钱战争》里,所有重要角色的姓氏里都有「颜色」。例如主角「白石富生」、主角前未婚妻「青池稍」、教导白石高利贷知识的「赤松大介」……还有黑色、藏青色、灰色、金色、绿色等等;在《谎言战争》里,这个共通点是「数字」,主角名为「一之濑浩一」,其他还有二科、三瓶、四谷、七尾、八寻、十仓、百田等等。
而到了《陷阱战争》,共通之处变成了「动物」,但是不只如此,这些姓氏里的动物,它们在食物链的高低阶级,多少也反应了这些角色在剧中的权势阶级:鹫津的部下们,有蛯沢(虾子)、萤原(萤火虫)与贝沼;其他国会秘书还有猫田、小鸠(鸽子)、鸟居、虻川等等;而万人之上的首相,自然是万兽之上的「龙」(龙崎);身为党团理事长,拥有左右政坛力量的党首,被命名为德高望重的「鹤卷」也毫不意外。
这个共通点原本只是观影时的趣味,但在《陷阱战争》里,这些动物位阶变成了一种「提示」,是给观众的解谜线索……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或者说,这也是一种为了逆转而设下的误导呢?
《陷阱战争》与前2部到底哪里不同
《陷阱战争》与前两部作品的不同之处,当然是片名里的「陷阱」。乍看之下似乎有点奇怪,前作《谎言战争》里的「谎言」,与「陷阱」有什么差别吗?不都是透过蒙骗他人以达到真正的目的吗?事实上不太一样,这次的舞台是政坛,而对永田町(政府机关所在地)的人们而言,说谎似乎并不是新鲜事。
Photo Credit:关西电视台
比如向选民开出空头支票、隐瞒政治献金、掩盖犯罪行为,这些我们熟悉的政治人物丑闻,都是一则则的谎言。而对政治人物之间,自然也早就熟悉这些谎言技俩。这使得身在政坛要进行复仇的鹫津,不只要说谎,还要设下陷阱才行:先让对手认为已经看破了鹫津的谎言,然后选择自认安全的路线,最后才能让他踏入陷阱无路可逃。
这代表《陷阱战争》会有更多双重计谋、需要欺骗对手两次以上,才能让这些老奸巨猾的政客被逮个正着。这样设计剧情的另一个原因是,主角不再是《金钱战争》或《谎言战争》里那样站在阴暗面的角色,鹫津不是放款客或是诈欺犯,而是身在明处的政治人物。
他是政治丛林的小白兔,是多方势力之间可以随时被牺牲的炮灰。所以他不能像《谎言战争》里的一之濑,以敌明我暗的优势,不断转变身份欺骗众人。他一开始也只是个议员秘书,没有家财万贯的资源可以进行复仇,所以,鹫津自然得靠智商碾压他人,反过来利用自己傻白甜的形象,设下陷阱,让政坛巨兽们自行毁灭。
当然,政治比高利贷或诈欺财团更复杂,而《陷阱战争》追求的不是《半泽直树》那样的真实度,并非要拍一部揭开真实永田町黑幕的批判作品。 《陷阱战争》本质仍然是狗血复仇肥皂剧,自然要简化或是刻意忽略政治世界的许多逻辑。它不但不真实,这些陷阱其实也不烧脑,绝对不会让观众看到一知半解,或是看完以后还要上网讨论。 《陷阱战争》玩的是「误导」,它会用许多观众熟悉的戏剧效果,来误导观众。
Photo Credit:关西电视台
例如主角离开后,被留下的角色「暗暗地」露出冷笑;例如某个角色,「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主角的背影。 《陷阱战争》要你注意的是这些戏剧老哏,让你用这些老哏去猜测真凶究竟是谁……然后《陷阱战争》再颠覆这些明显的「红鲱鱼」,告诉你这些老哏是骗人的——鹫津的敌人会不会踏进陷阱其实不重要,观众能不能踏进《陷阱战争》的陷阱才是重点。
现今日剧为了提升收视率,不断挑战更符合时代潮流的主题、或是集结更华丽的卡司,但是从《陷阱战争》的平均收视率看来,也许观众更喜欢的是安全牌:一种他们已经习惯的公式剧情类型。
正如同老字号的刑侦剧《相棒》再度获得本季收视冠军,像《战争》系列这种剧情峰回路转、我不搞死你你就会搞死我的复仇剧,虽然行之有年,但对生活压力大的观众而言,反而是一种观看无负担的轻松选择。这样说来,也许我们可以期待下一次的《战争》:某种程度上,这也许也能算是终于能重返电视圈的草彅刚的另一种「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