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走后,父亲再未回家:我是不孝,但你们不配为亲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人非草木,家祸难忍。
年初,八十岁的老父亲走了,几经辗转,通过在地的老乡,终于联络到他的亲人。兄弟姐妹都还在,可愿意来参加葬礼的,只有差了快二十岁的叔叔和几个侄子。
待见到叔叔,才知道,来吊唁不是目的,借钱走关系才是主因。可惜到了我们这一辈,没什么人才,都是工薪阶层,全是普通人。
一场丧礼结束,他们还是在隐晦的暗示中,拿走了父亲的夜光杯、珍藏茅台。美其名曰做个纪念,然而,五十年未见,完全的陌生人,能记住什么,又能回忆毛线?
故事还要从六十多年前说起,彼时的父亲,可能只有十五岁,也许更小,因为他确实不知,自己是何时生的。
当时在地主家,做过奶娘的奶奶,听说省会新建的钢厂在招工,她就托以前的老东家,送孩子去的时候,带上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奶奶的有心,东家的善良,改变了父亲的一生,只识得几个字的放牛娃,摇身一变成了吃国家饭的工人。
可端上了铁饭碗,日子还是一样苦。赚10块钱要寄9块回家,养父母和三个弟妹。母亲回忆初见他时,衣服总打着补丁,虽然一尘不染,却洗得起毛发白。
后来成家立业,父亲依然养着一家,幸亏他找了个好老婆,赚得比他多,在钱上也不计较。直到生下我,爸妈要上班,奶奶来带了我半年,没享受几天好日子,爷爷急不可耐把她招了回去。我也被送去了外婆家,一直到读上小学。
就是这一去,他们母子再未相见,仅有的几次通信,都是要钱要东西,父亲需要这个,弟妹想添用品。没人提过奶奶,就算后来,爸爸提出要奶奶来享福,他们也绝不愿意。其实,大家都清楚,爷爷好吃懒做,弟妹也不爱干活,家里的地需要奶奶种,家里的活计需要她来忙。
果然,不出三年,奶奶就得急病去世,我不知道具体死因,父亲一口咬定,肯定是累死的。以前,他在家时,屋里就他和奶奶做事,他走了,不得落在一个人身上。由于妈妈在外地出差,父亲一人回家奔丧,他看到家里的人毫无悲伤,只是一个劲地讨钱。直到爷爷死之前,老家的信一封接一封,除了要钱,还是要钱。什么弟弟妹妹上学,爷爷找了后老伴,一件件糟心事,纷至沓来。
但让爸爸,决定再不回家,还是因为,叔叔的一封信,信上他指责爸爸不孝,明明工资涨了,嫂子赚得又多,怎么能比以前寄的钱还少。你不知道爷爷一个月要花多少,我们这一家要花多少?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家人,忘恩负义!
可明明叔叔当时已经工作,姑姑也已嫁人,为什么养了他们二十年,还要被吸血。爸爸再也忍不了这些不平,每个月只寄爷爷的生活费,再不去信,人也不归。
我还记得爷爷过世的时候,爸爸没有回家,只是默默地落泪。他不是不想家,而是怨恨这些吸血鬼。无论过去多少年,他对于亲人只是工具,小时候负责家务,长大了扛起生计,唯一关心的母亲去世,让他对这个家再无耐心。
而这么大一家,享受惯了城里的好处,张口来钱,怎么可能放下。后来,爷爷去世,爸爸再无联系,叔叔几个人还写信骂过几回,兄弟情已不再,他们更不配为亲人。
就这样过了五十年,父亲走得太急(心脏病过世),我不知道他还想不想回去,又是否原谅了家人。只是见过叔叔,那个家应该没亲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