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像是爱情动作片截图的专辑封面:Pulp《This Is Hardcore》
1997年,在发表第六张录音室专辑前夕,Jarvis Cocker打电话给设计师Peter Saville,告诉他Pulp需要重新定位,让自己更像是一支摇滚乐团。他们创作出更深沉、更黑暗、更喜怒无常的音乐,并称之为《This Is Hardcore》(这是硬核)。
1993年开启英摇(Britpop)王朝时,四巨头之一Pulp已经运作了15年。与Blur、Oasis、Suede相较,他们自始至终都用一种局外人的姿态,举办着没有皇后、只有俗人的派对。
而这也是创作主唱的故事,他内敛自省,不像Damon Albarn和Gallagher兄弟是一呼百应、吵吵闹闹的万人迷;他手长脚长,又不是Brett Anderson的柔媚风骚,垂一绺发丝在眼前勾人魂魄。
Jarvis Cocker从小戴着一副夸大的粗框眼镜,透镜后别扭着敏感多疑的灵魂,也加深他的格格不入。
活着就该硬核,就该找到意义
90年代末,当坦率的流行乐恣肆讽刺、自豪酷不列颠文化过后,酷男孩们各自带离派对,独留《This Is Hardcore》敲响英摇的丧钟,它暗黑、肮脏,封面的裸女和桃红横排字体更招惹淫秽的骂声。
但Pulp想表达的hardcore哪里是明目张胆的色情,他们只是觉得生活平淡是蹉跎,活着就该硬核,就该找到意义,然后被认真当作一回事啊!
Pulp怀抱弱者的气质,不太热衷英摇,也不想庆祝所谓的英国文化。
重新定位,与画家合作后整装再出发
1997年,在发表第六张录音室专辑前夕,Jarvis Cocker打电话给设计师Peter Saville,告诉他Pulp需要重新定位,让自己更像是一支摇滚乐团。他们创作出更深沉、更黑暗、更喜怒无常的音乐,并称之为《This Is Hardcore》(这是硬核)。
为了在视觉反映感官底下的真我,Jarvis Cocker邀请美国画家John Currin担任共同艺术执导,请他尝试从摄影角度切入「硬核」。
Jarvis解释,专辑名并非指色情,而是指乐团全新的、刻苦的、坚定的精神,谈到名声如何改变你周遭的世界,并直言希望乐团可以获得更认真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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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具象绘画融入专辑封面
1996年Jarvis Cocker受邀参加透纳奖,该奖以画家JMW Turner命名,是颁予英国50岁以下视觉艺术家的年度大奖。
翻阅「Wild Walls」展览书时,Jarvis被John Currin吸引,认为他的作品具有幽默感,不是在怀旧,而是在谈论当代的精神状态,重要的事还包括他俩同月同日出生。
John Currin通常描绘带有强烈色情暗示的女性形象,风格被定位为「具象绘画」(Figurative Painting,背景是二次大战后的欧洲,继承超现实主义及野兽派的画风,积极地找寻自我、表现潜在内心的人性)。
「当时我的精神状态很脆弱,虽然生活得以施展抱负,但发现那并不是被吹捧成的那个样子,所以被Currin描绘的有权有势的男人形象所震撼。他们周围都是女人,她们似乎作势讨好,但实际上是在想:『真是个混蛋!』画中人总是留胡子的老男人和年轻女人。
我在当时起了共鸣。我特别认出了他的Martini Man广告画,他使用为《阁楼》(Penthouse)和其他杂志广告所做的作品。他会拍下这些男人在游泳池里的照片,周围都是穿着比基尼的女人一脸钦佩地看着,然后在上面画画,让女人做鬼脸。 」
Jarvis Cocker先是询问John Currin,能否让Pulp使用他的画作《The Neverending Story》作为单曲《Help the Aged》的 封面,之后又再邀约为《This is Hardcore》创作专辑艺术,此外他还是〈Help the Aged〉MV 的艺术总监,影片基于他的画作《The Never Ending Story》发展而来。
引起争议的《This Is Hardcore》封面
团队在伦敦希尔顿酒店拍摄封面照片,那里理当是个豪华的地方,实际上却有点俗气,处在奢华环境中的人并没有真正地融入其中。
封面模特儿是18岁俄罗斯模特儿Ksenia Sobchak,她说:「拍摄很有趣。Jarvis人很好,很害羞。」影像中的她眼神空洞、披散一头金发,赤裸的身子俯在红缎床单上,细长的脖子连同背脊曲线与手臂遮掩的乳房,连成波澜起伏的山丘。
有几绺头发恰巧落在微张的红唇背后,衬着凹陷的床单皱折看,仿佛一则爱情动作片,连桃红色的标题也相当符合「hardcore」的意涵。
John Currin挑选时尚摄影师Horst Diekgerdes掌镜,再交由Peter Saville使用Photoshop的Smart Blur功能制造绘画感效果,最后由Howard Wakefield作进一步的数位化处理,为了表现具冲击力的美感,刻意强化颗粒感和高光泽度。
当唱片公司在伦敦广发宣传时,封面艺术却引来批判声浪,他们斥责:那个女人是性玩偶吗?她刚被强奸了吗?她死了吗?在伦敦地铁的专辑封面广告海报还被涂鸦客污损,潦草地涂抹「这冒犯女性」、「这是性别歧视」或「这有辱人格」等抗议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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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设计师不思悔改,Peter Saville说:「如果整件事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过去了,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Jarvis Cocker于此脱下了不合身的盔甲,音乐中没有名人的自负或自怜,好比他残酷又诚恳地唱道:帮帮老人吧!因为有天我们也会变老。
这才是普通人的现实呀,在矫揉造作过后,我们都用某种方式重新安定下来。就像John Currin让高雅与低俗艺术相遇,不自知浮夸的Common People也只是想被好好多看几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