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美日关系面临划时代重塑,在2025年做美国“朋友”意味着什么?
【文/金融时报,翻译/鲸生】
七月初,在美国即将对价值1500亿美元的日本进口商品加征高额关税的前几天,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向美国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来源国、最大的海外驻军东道主以及最大的美债持有国——日本——宣泄了他的不满。
当历时数月的谈判未能达成双方最初认为可实现的一份快速、友好且具有示范意义的贸易协议后,特朗普对电视访谈主持人表示:“我本可以(给日本)发一封信。‘尊敬的日本先生,情况如下……’。”
对于东京的高官而言,这句“日本先生”的称谓,与短短数月前特朗普在白宫热情欢迎首相石破茂时所用的“我们热爱日本”的外交辞令形成了刺耳对比。但更令人担忧的是,这或许象征着美日双边关系正滑向二十五年来最严重的一场危机。这一关系对战后全球秩序的稳定至关重要。
美日同盟的过去并非一帆风顺:尼克松曾试图向中国示好、美国国会议员因东芝公司向苏联出售潜艇技术而在国会大厦台阶上怒砸其收音机、1990年海湾战争的责任分摊问题,都曾在两国关系史上留下裂痕。
然而,种种迹象突然表明,日美同盟关系中更深层的脆弱一面正在浮现。两国高级官员均表示,特朗普强硬的谈判风格与日本未能有效应对这一变化,正带来日益增长的风险——安全、贸易和货币问题正危险地交织在一起,可能破坏稳定。
“挑战的根源远不止于美国政府中的任何一位人物,”前白宫官员、现任职于亚洲集团咨询公司的克里斯托弗·约翰斯通(Christopher Johnstone,美国前国家安全委员会东亚事务主任,译注。)指出,“日本方面普遍感觉,对于特朗普团队而言,没有什么是神圣不可交易的,一切皆可交易。”
面对特朗普致函将加征25%关税,日本首相石破茂7月9日回应:日本不能被小瞧 日媒
其他观察家则提到双方存在异常严重的误判,信任赤字不断扩大。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副所长温迪·卡特勒(Wendy Cutler)认为,特朗普2019年与日本达成的贸易协议,让双方在2025年对谈判抱有过度乐观的预期。
“华盛顿曾以为,日本会是这次‘90天贸易协议’行动中相对容易谈妥的伙伴,并能带动其他国家跟进,”她补充道,“而日本则自信能再度获得(之前对汽车关税的)豁免。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期望。”
日本在这场贸易谈判中并未获得任何特殊对待,这一点在7月7日得到证实。甚至在信件送达石破茂首相之前,特朗普就已在社交媒体上公开了给日本的贸易条款信函。
这份信函与当天发给其他14国领导人的信件内容大同小异,其中包括哈萨克斯坦、老挝、塞尔维亚等相对边缘的国家。信中丝毫没有提及日本作为太平洋地区美国关键盟友的地位,也并未嘉奖其率先坐上谈判桌的姿态。石破茂对此回应称,“深表遗憾”。
一位熟悉双边贸易谈判内情的人士指出,日本本该预见这一局面。日本政府竭力争取全面的关税豁免,而石破茂的批评者认为,这种立场忽视了特朗普实现贸易再平衡的根本议程及核心信念——他认为贸易顺差本质上是“不公平”的证据。
最近一段时间,日方首席谈判代表赤泽亮正几乎每周都赴华盛顿磋商,但仍未打破僵局。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本周计划访日,预计也难有突破。
各界日益担忧,不断升级的贸易危机会直接影响亚太地区的安全格局。“我们的战略本应是孤立中国,为此美日之间不应有丝毫分歧。”拜登政府时期曾任美国驻日大使的拉姆·伊曼纽尔表示。“那为何要制造不必要的裂痕?若美日步调一致,其他各方——印度、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新西兰等——将迅速靠拢,中国本应该被孤立。”他补充道。
数十位现任及前任美日官员均向《金融时报》表示,美日同盟作为一种制度框架将会存续,但一场划时代的关系重塑已经不可避免。这将成为检验在2025年成为美国“朋友”的含义的试金石。
2023年,日本是美国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来源国 制图:《金融时报》
“美日关系或许正处于一代人以来最糟糕的状态,堪比上世纪90年代末双方贸易摩擦激烈、对冷战后的同盟形态产生根本质疑的时期。”约翰斯通指出。“我从未听过日本高级官员对双边关系表达如此深切的忧虑。”
美日关系的骤然生变,恰逢石破茂领导的自民党正面临战后罕见的严峻危机。该党自二战结束以来长期主导日本政坛。通货膨胀、移民问题和贸易不确定性都令石破茂政府倍感压力。自民党去年十月已失去国会众议院的多数席位,现在依靠联合政党执政,令首相职位岌岌可危。7月20日的参议院选举,其多数席位也可能不保。
美国外交官表示,特朗普深知石破茂政治上处于弱势,这与已故前首相安倍晋三所展现的强势与自信形成鲜明对比。特朗普在首个任期内与安倍建立了真挚的友谊。
为在日本国内及华盛顿扭转这一印象,石破茂近来发表了一些异常强硬的言论。“我们必须更加努力,减少对美国的依赖。如果我们因为这种依赖而后悔,以至于不得不对他们唯命是从,那将是个问题,”他上周在全国电视讲话中表示。
然而,经历过数次美日贸易谈判的资深官僚们认为,日本似乎越来越难以在特朗普设定的框架之外争取本国利益。那些被认为可能对美国构成影响的筹码——如日本在美投资的规模及其持有的巨额美国国债——似乎并未产生多大作用。
前美国助理贸易代表(负责日本、韩国及亚太事务)迈克尔·比曼(Michael Beeman)指出,日本的困境在于:过去双方在摩擦时期总会强调关系的整体性,但如今,美国政府正试图以零和博弈的方式重新定义美日关系的具体部分,这使整体考量变得更为困难。
“有些议题本身有其合理性,但(美方)采取的方式、单边主义和咄咄逼人的姿态,即使和美日贸易争端最激烈的1980年代相比,也被视作是极端且不合常理的,”他评论道。
1 2 下一页 余下全文上世纪80年代的经历也为理解当前局势的演变以及双方误判的根源提供了重要线索。
在对日问题上,特朗普的策略或许难以预测,但其理念却异常地一致。在1987年一次后来广为人知的采访中,当时还是地产大亨的特朗普向主持人拉里·金详细阐述了他对日本“占美国便宜”的不满。
特朗普当时称,贸易并非是“免费的”,还透露他的朋友试图在日本做生意时面临“不可逾越”的挑战。他还表示,美国在日本驻军意味着,美国人实际上在花钱保卫东京这座“富有的印钞机”。
“顺便说一句,我非常喜欢日本人……我非常喜欢他们,但他们却在嘲笑我们,”特朗普当时说道。此言正值美国对日元贬值助推日本出口飙升的忧虑达到顶峰之时。
四十年后,特朗普对日本的许多观点似乎毫无变化:他持续施压日本提高国防开支,将日本对美685亿美元的货物贸易顺差视为不公平贸易行为和非关税壁垒的铁证,甚至形容日本“被宠坏了”。
“日本的遭遇凸显了特朗普看待世界的方式,”欧亚集团日本及亚洲贸易事务总监戴维·博林(David Boling)表示,“在他眼中,贸易逆差比盟友身份更重要。特朗普2.0是1.0的超级强化版,他正在将长期主张的关税信念推向极致。”
据曾在特朗普政府任职的人士透露,特朗普首个任期内之所以能搁置对日本根深蒂固的成见,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与安倍晋三的私人关系。
作为一名民族主义者、日本任期最长的首相以及高尔夫球友,安倍在特朗普首个任期内与他进行了至少30次一对一会晤和通话。华盛顿史汀生中心日本项目主任辰巳由纪分析称,安倍敏锐地把握了彼时特朗普对成为世界级领导人的渴望。
“安倍令特朗普感到安心,因为有人愿意倾听他的言论。安倍从未在媒体面前批评特朗普。即便存在分歧,他也避免公开谈及,”辰巳由纪表示。“与安倍相处时,特朗普从没有感到不安。两人之间存在一种友谊,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份情谊相当真挚。”
2017年2月,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白宫与特朗普握手
深度参与美日关系协调的前助理贸易代表迈克尔·比曼指出,这段关系收获了可观的回报。据比曼回忆,特朗普首个任期刚过六个月,他对日本的旧怨气再度浮现,曾下令准备依据《贸易法》第301条款对日本汽车及零部件出口的不公平贸易行为展开调查。
“若当时启动调查,今日的美日关系可能大不一样了,”比曼坦言,“虽然调查最终没有落地,但关键在于,特朗普当时确有对日本加征关税的诉求。而安倍正是(避免此事发生的)关键因素。”
辰巳由纪认为,石破茂政府最开始曾误以为,安倍时代的两国善意能够延续并缓解贸易谈判的压力,但双方本应意识到其作用有限。
熟悉当前谈判过程的高级官员指出,石破茂坚持要求全面的关税豁免,未能认清特朗普这一次面临更少的束缚、更聚焦关税的态度,已然挥霍了安倍留下的政治遗产。
“在处理同盟事务方面,安倍晋三对特朗普的驾驭极为出色——或许过于出色了,”安倍传记两卷本的作者船桥洋一评论道。他认为,特朗普如今可能觉得,自己被这位已故日本前首相“拿捏”了。
哈德逊研究所日本问题主席、特朗普首任驻日大使提名人选肯·温斯坦(Ken Weinstein)坦言,当前的美日关系与安倍时代相比存在惊人的反差。
“特朗普第二任期内,真正领悟到信号并通过私人关系成功发挥影响力的其实是德国人,”温斯坦表示,“安倍读懂了第一任期的特朗普,而默茨总理堪称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安倍晋三’。”
美日官员均指出,当前的核心问题在于:石破茂面临的谈判僵局及日本看似无力迅速适应新现实的困境,是否会危及美日同盟的存续根基。
多数人认为,答案取决于东京能否巧妙地应对华盛顿可能刻意将贸易、防务甚至货币问题捆绑施压的策略。
预警信号早在三月份便已显现——当时被提名担任美国国防部负责政策事务的副部长埃尔布里奇·科尔比对美国国会表示,日本国防开支应突破GDP占比2%的目标,引发石破茂公开驳斥。
六月份,双方的紧张局势升级:科尔比私下要求日本将防务开支的GDP占比提高至3.5%,远超过美国驻日大使乔治·格拉斯被指示推动的3%目标。日本罕见地以取消高规格部长级会议表达不满。
东京方面还担忧科尔比意图叫停冲绳驻军的调整计划。该计划拟将4000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转移至关岛,以更有效应对台湾海峡可能爆发的冲突。布鲁金斯学会前白宫印太事务官员米拉·拉普-胡珀警告,若美方强行保留冲绳驻军,将加剧美日关系的恶化。
“这将在日本引发严重的政治分歧,尤其考虑到,石破茂竞选时便承诺日本应在基地部署问题上拥有更大话语权,且日本政府已为现行的迁移计划投入巨资,”拉普-胡珀分析。她警告,驻军问题的恶化加上未解决的贸易摩擦,可能引爆“全面的同盟危机”。
曾任小布什政府的白宫亚洲事务首席顾问兼日本问题专家迈克尔·格林(Michael Green)同意,美日同盟正面临25年来最严峻危机,但他强调局势并未处于“存亡关头”。
今年2月7日,石破茂与特朗普在白宫会面 图自:美国白宫
美国国务卿马可·鲁比奥在上周五演讲中表示,他与日本外相的会晤次数“超过与地球上任何其他外长”,强调这是一段“极其紧密、具有历史意义且将持续发展的关系”。
格林援引民调数据指出,90%的日本民众支持美日同盟。“日本深知特朗普如同飓风,而非气候变化,”格林强调,东京当局虽然“倍感恼火,但还没有陷入恐慌”。
或许双方最深的焦虑在于:当美国和日本正需要加紧协作、以应对“中国威胁”之际,同盟之间的裂痕却在扩大。
上一次美国和日本陷入严重危机(二战)时,中国的军事力量还算不上强大。然而近年来,中国大力推进军事现代化,在台湾海峡周边的海空域活动日益强势。
庆应大学教授、为日本政府担任防务及国家安全特别顾问的神保谦指出,面对中国、朝鲜与俄罗斯的三重威胁,日本唯一可行的选择仍是维系美日同盟,并将关税谈判作为拓展安全合作的平台。
但他补充道,特朗普治下的美国更应促使日本思考此前不可想象之事:当日本急需驰援、或者“台湾有事”之时,美国是否会挺身而出?
“我们仿佛只能依靠A计划——即美国始终是日本防务与安全政策的基石。如何争取美国支持这个同盟成了唯一的选择,”神保谦坦言。
“但另一种可能是:特朗普将优先处理乌克兰与伊朗问题,再与中国达成全面协议……若是如此,我们就需要考虑‘A计划减配版’——或者B计划了。”
(原文发布在英国《金融时报》评论网站,原标题:“日本面临划时代的对美关系重置。”译文有改动,仅供读者参考,不代表东方军事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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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在美国即将对价值1500亿美元的日本进口商品加征高额关税的前几天,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向美国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来源国、最大的海外驻军东道主以及最大的美债持有国——日本——宣泄了他的不满。
当历时数月的谈判未能达成双方最初认为可实现的一份快速、友好且具有示范意义的贸易协议后,特朗普对电视访谈主持人表示:“我本可以(给日本)发一封信。‘尊敬的日本先生,情况如下……’。”
对于东京的高官而言,这句“日本先生”的称谓,与短短数月前特朗普在白宫热情欢迎首相石破茂时所用的“我们热爱日本”的外交辞令形成了刺耳对比。但更令人担忧的是,这或许象征着美日双边关系正滑向二十五年来最严重的一场危机。这一关系对战后全球秩序的稳定至关重要。
美日同盟的过去并非一帆风顺:尼克松曾试图向中国示好、美国国会议员因东芝公司向苏联出售潜艇技术而在国会大厦台阶上怒砸其收音机、1990年海湾战争的责任分摊问题,都曾在两国关系史上留下裂痕。
然而,种种迹象突然表明,日美同盟关系中更深层的脆弱一面正在浮现。两国高级官员均表示,特朗普强硬的谈判风格与日本未能有效应对这一变化,正带来日益增长的风险——安全、贸易和货币问题正危险地交织在一起,可能破坏稳定。
“挑战的根源远不止于美国政府中的任何一位人物,”前白宫官员、现任职于亚洲集团咨询公司的克里斯托弗·约翰斯通(Christopher Johnstone,美国前国家安全委员会东亚事务主任,译注。)指出,“日本方面普遍感觉,对于特朗普团队而言,没有什么是神圣不可交易的,一切皆可交易。”
面对特朗普致函将加征25%关税,日本首相石破茂7月9日回应:日本不能被小瞧 日媒
其他观察家则提到双方存在异常严重的误判,信任赤字不断扩大。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副所长温迪·卡特勒(Wendy Cutler)认为,特朗普2019年与日本达成的贸易协议,让双方在2025年对谈判抱有过度乐观的预期。
“华盛顿曾以为,日本会是这次‘90天贸易协议’行动中相对容易谈妥的伙伴,并能带动其他国家跟进,”她补充道,“而日本则自信能再度获得(之前对汽车关税的)豁免。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期望。”
日本在这场贸易谈判中并未获得任何特殊对待,这一点在7月7日得到证实。甚至在信件送达石破茂首相之前,特朗普就已在社交媒体上公开了给日本的贸易条款信函。
这份信函与当天发给其他14国领导人的信件内容大同小异,其中包括哈萨克斯坦、老挝、塞尔维亚等相对边缘的国家。信中丝毫没有提及日本作为太平洋地区美国关键盟友的地位,也并未嘉奖其率先坐上谈判桌的姿态。石破茂对此回应称,“深表遗憾”。
一位熟悉双边贸易谈判内情的人士指出,日本本该预见这一局面。日本政府竭力争取全面的关税豁免,而石破茂的批评者认为,这种立场忽视了特朗普实现贸易再平衡的根本议程及核心信念——他认为贸易顺差本质上是“不公平”的证据。
最近一段时间,日方首席谈判代表赤泽亮正几乎每周都赴华盛顿磋商,但仍未打破僵局。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本周计划访日,预计也难有突破。
各界日益担忧,不断升级的贸易危机会直接影响亚太地区的安全格局。“我们的战略本应是孤立中国,为此美日之间不应有丝毫分歧。”拜登政府时期曾任美国驻日大使的拉姆·伊曼纽尔表示。“那为何要制造不必要的裂痕?若美日步调一致,其他各方——印度、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新西兰等——将迅速靠拢,中国本应该被孤立。”他补充道。
数十位现任及前任美日官员均向《金融时报》表示,美日同盟作为一种制度框架将会存续,但一场划时代的关系重塑已经不可避免。这将成为检验在2025年成为美国“朋友”的含义的试金石。
2023年,日本是美国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来源国 制图:《金融时报》
“美日关系或许正处于一代人以来最糟糕的状态,堪比上世纪90年代末双方贸易摩擦激烈、对冷战后的同盟形态产生根本质疑的时期。”约翰斯通指出。“我从未听过日本高级官员对双边关系表达如此深切的忧虑。”
美日关系的骤然生变,恰逢石破茂领导的自民党正面临战后罕见的严峻危机。该党自二战结束以来长期主导日本政坛。通货膨胀、移民问题和贸易不确定性都令石破茂政府倍感压力。自民党去年十月已失去国会众议院的多数席位,现在依靠联合政党执政,令首相职位岌岌可危。7月20日的参议院选举,其多数席位也可能不保。
美国外交官表示,特朗普深知石破茂政治上处于弱势,这与已故前首相安倍晋三所展现的强势与自信形成鲜明对比。特朗普在首个任期内与安倍建立了真挚的友谊。
为在日本国内及华盛顿扭转这一印象,石破茂近来发表了一些异常强硬的言论。“我们必须更加努力,减少对美国的依赖。如果我们因为这种依赖而后悔,以至于不得不对他们唯命是从,那将是个问题,”他上周在全国电视讲话中表示。
然而,经历过数次美日贸易谈判的资深官僚们认为,日本似乎越来越难以在特朗普设定的框架之外争取本国利益。那些被认为可能对美国构成影响的筹码——如日本在美投资的规模及其持有的巨额美国国债——似乎并未产生多大作用。
前美国助理贸易代表(负责日本、韩国及亚太事务)迈克尔·比曼(Michael Beeman)指出,日本的困境在于:过去双方在摩擦时期总会强调关系的整体性,但如今,美国政府正试图以零和博弈的方式重新定义美日关系的具体部分,这使整体考量变得更为困难。
“有些议题本身有其合理性,但(美方)采取的方式、单边主义和咄咄逼人的姿态,即使和美日贸易争端最激烈的1980年代相比,也被视作是极端且不合常理的,”他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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