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就这样嫁给了哥哥！
文/王康
火光过后，妹妹的天空灰暗了
湖北省长阳县是全国重点无公害蔬菜种植基地。大山深处，51岁的黎正道和妻子罗素芬世代在这里居住。他们的儿子黎咏1982年生，女儿黎蓉单比哥哥小一岁。兄妹俩每天一起手拉手上学放学，一起读书写作业，亲密无间。
黎正道在自家附近的公路边修建了一个蔬菜冷藏库，出租给当地农民冷藏蔬菜。1997年国庆节前夕，黎正道夫妇要到周边乡镇收订蔬菜。爸爸走后，黎咏每天都穿上厚厚的棉袄，进入冷库将蔬菜摆放整齐。
10月2日傍晚，黎咏进入冷库，当他把冷库的两大袋萝卜放向高高的货架时，却不小心碰到了屋顶的电线，电线受到碰撞后突然短路起火。冷库的货架全都是木质结构，很快火势就蔓延开来，冷库里顿时变成一片火海。被毒烟熏呛的黎咏没跑几步就昏迷了过去。
火情发生时，黎蓉单正手提着保温桶来给哥哥送饭。远远地，她就看到冷库的方向冒着浓烟。她心里一紧，知道哥哥没有出来，就用水把衣服浇湿，捂着鼻子冲了进去。很快，她就在火海中找到了哥哥，拼命地将哥哥往外拖。一米，两米……100斤重的哥哥此时显得那么沉重。才走了两步，身材瘦小的黎蓉单就被烟呛得站立不稳，她挣扎着将哥哥继续往外拖。在将哥哥拉到门口后，她也倒在了哥哥身边。
文/王康
火光过后，妹妹的天空灰暗了
湖北省长阳县是全国重点无公害蔬菜种植基地。大山深处，51岁的黎正道和妻子罗素芬世代在这里居住。他们的儿子黎咏1982年生，女儿黎蓉单比哥哥小一岁。兄妹俩每天一起手拉手上学放学，一起读书写作业，亲密无间。
黎正道在自家附近的公路边修建了一个蔬菜冷藏库，出租给当地农民冷藏蔬菜。1997年国庆节前夕，黎正道夫妇要到周边乡镇收订蔬菜。爸爸走后，黎咏每天都穿上厚厚的棉袄，进入冷库将蔬菜摆放整齐。
10月2日傍晚，黎咏进入冷库，当他把冷库的两大袋萝卜放向高高的货架时，却不小心碰到了屋顶的电线，电线受到碰撞后突然短路起火。冷库的货架全都是木质结构，很快火势就蔓延开来，冷库里顿时变成一片火海。被毒烟熏呛的黎咏没跑几步就昏迷了过去。
火情发生时，黎蓉单正手提着保温桶来给哥哥送饭。远远地，她就看到冷库的方向冒着浓烟。她心里一紧，知道哥哥没有出来，就用水把衣服浇湿，捂着鼻子冲了进去。很快，她就在火海中找到了哥哥，拼命地将哥哥往外拖。一米，两米……100斤重的哥哥此时显得那么沉重。才走了两步，身材瘦小的黎蓉单就被烟呛得站立不稳，她挣扎着 将哥哥继续往外拖。在将哥哥拉到门口后，她也倒在了哥哥身边。
附近的乡亲们发现火情，赶紧将黎咏和妹妹送往卫生院救治。经过抢救，身体强壮的黎咏很快就醒了过来，而身体瘦弱的妹妹却因为肺部感染一直昏迷。
三天后，黎蓉单才睁开了眼睛。黎咏责备妹妹说：“妹妹，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大的火你还敢往里闯？”黎蓉单虚弱地笑着说：“哥，只要你没事，我就高兴了！”抚摸着妹妹被火烧焦的头发，黎咏心疼得哭了。
火灾过后，身体本来就单薄的黎蓉单经常觉得胸闷、咳嗽，浑身的骨头总是隐隐作痛。每天到学校上学，走不了几步她就觉得腿软无力，直冒冷汗。怕家人担心，黎蓉单没有告诉父母和哥哥。
2001年6月，黎咏和黎蓉单参加了高考，并同时收到了湖北省恩施民族学院经济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黎正道夫妇高兴地为两个孩子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乡亲。在热闹的鞭炮声中，双腿的疼痛隐隐袭来，黎蓉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双腿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腰部也钻心地疼痛。父母迅速把她送到宜昌市中医院诊治。
经过专家会诊，黎蓉单的病情被确诊是“脊椎骨结核”，这种病可能是因为黎蓉单当初在救哥哥时肺部被有害气体侵害，由气血衰败引发的骨骼系统结核病变，中医称为骨痨，需要长期住院化疗。但因为哥哥马上就要去上大学，家里经济紧张，黎蓉单说什么也不愿意父母在自己身上多花钱，在医院打了10多天吊针，她就强烈要求父母带着自己回家休养。
当年9月，黎咏独自赴恩施读书。大学梦破灭了，身体患上重疾，哥哥也上学去了，黎蓉单觉得生命的天空一下子变得灰暗。很多时候，她拄着拐杖来到屋后的那棵老松树下，呆坐上半天，，那是她和哥哥小时候捉迷藏的地方。每次从后山回到家里，她就把自己的孤独和对哥哥的思念写在笔记本上。
哥哥不是亲哥哥，那我能爱他吗？
2001年11月的一天深夜，黎蓉单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惊醒，她悄悄起身去上厕所，突然听到父母的房里传出轻微的说话声。
“素芬，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单单的身世告诉她？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她有自己的思想了。她也有权利知道这些啊……”“可是，单单已经很不幸了，得了这种怪病，大学也读不成，现在突然跟她说，她能接受是‘被我们捡来的’吗？”
听到这里，黎蓉单失魂落魄地退回自己房间，难怪，自己和哥哥的生日只相差5个月； 难怪，自己长相一点也不像父母……太多的疑问，终于证实了一个不幸的事实，自己是个弃婴！黎蓉单把头埋进被子里，呜呜地恸哭起来。第二天，她平静地对父母说，“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多想，你们昨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黎正道不得不对女儿说明了她的身世：
1983年3月28日清晨，罗素芬起床后发现自家门口有一个被丢弃的女婴，在孩子的襁褓里，藏着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纸条，上面写着：因家里实在太穷养不起孩子，恳请好心人帮忙收养。末尾还写有女婴的生辰。罗素芬仔细一看，孩子竟是前一天刚出生的！看看孩子粉嫩无辜的小脸，夫妻俩不忍心弃之不管。商量过后，他们收养了这个女婴， 并取名黎蓉单。
突然得知自己是个弃婴，黎蓉单觉得很伤心，她很想找哥哥说说心里话。想到哥哥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过19岁生日，她决定去哥哥的学校给他过生日。临行前，黎蓉单特地从家里带了黄豆粉和炸广椒。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颠簸，黎蓉单终于到达了恩施。当看到校门口路灯下妹妹纤瘦的身影，黎咏有一刹那的错觉和恍惚，妹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黄毛丫头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虽然她拄着拐杖，但在黎咏的眼里，却是那么动人可爱。
其实，黎咏前一天已从父母口中知道了妹妹身世。他带着妹妹去校外的餐馆吃饭。黎蓉单拉拉他的衣服，说：“哥，你找个小餐厅吧，我为你做个生日礼物！”当晚，黎蓉单借了餐馆的厨房，为黎咏和他的几个同学做了黎咏最喜欢吃的炸广椒炒肥肠、虎皮青椒和家常炕土豆，黎咏将所有的菜一扫而光，忍不住称赞：“还是我妹妹手艺好。唉，要是妹妹哪天嫁人了，哥哥去哪里吃这么好吃的菜啊？”黎蓉单害羞地说：“我才不嫁人呢。我要永远和爸爸妈妈、哥哥在一起。”
在恩施住了三天，黎蓉单不得不回家了。在长途车站，黎蓉单突然泪如雨下：“哥哥，以后我可能再也不能来看你了。医生说，我的关节已经化脓感染，可能以后我再也不能走路了……”
看着跋山涉水、拄着拐杖来看自己的妹妹，黎咏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他突然痛苦不堪：妹妹如此善良柔弱，将来谁来照顾她，谁来陪伴她走过艰难的人生？
回家后，黎蓉单吃惊地感到自己对哥哥的思念越来越深，她觉得，哥哥的影子仿佛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一离开哥哥，她就感到心里不踏实。她渐渐意识到，那不是一种单纯的兄妹感情了。自己爱上了哥哥，怎么办呢？这种 痛苦的感觉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2005年2月初，黎蓉单的病情突然恶化，得了胸椎结核严重的并发症——截瘫 。不久，脊柱扭曲、后突畸形，胸腔变形，大小便失禁，双下肢慢慢失去知觉……黎蓉单再也不能出门了，只能整日与床铺为伴。
妹妹，我用爱情弥补命运对你的不公
2005年7月，黎咏大学毕业，为了可以经常回家照顾妹妹，他回到宜昌，在一家公司做销售。发工资后，他给妹妹买了部手机，让妹妹随时都可以给自己发信息。他每个月都会抽空回老家，将妹妹抱出门晒晒太阳，陪妹妹聊天，讲公司里的新鲜事。
2008年春节，家里来了许多客人，黎蓉单被几个表姐妹推到外面去看雪景。过了一会，黎蓉单突然想起手机放在枕头底下，黎咏便自告奋勇地去帮妹妹拿手机。当他在妹妹的枕头底下找手机时，突然看到手机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
“我的爱恋，隔着遥远的距离和世俗的鸿沟。哥哥，你告诉我，我能跨得过去吗？”黎咏的心跳加快了，他屏住呼吸，继续往后翻了几页，“我是个没人要的截瘫女孩，我还有明天吗？哥哥总有一天会娶嫂子，会有他的家庭和生活。那时，爸爸妈妈也老了，还有谁管我？也许，我只有死路一条了……”笔记本上，有隐隐的泪痕。
黎咏不敢再看下去，匆匆拿了手机跑出门外。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妹妹写在日记本上的话，还有和妹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惊讶地发觉，他对妹妹的喜欢，并不是单纯的兄妹之爱。要不然，不会有灯火阑珊处的恍惚，不会把别的女孩与妹妹相比较……
2008年6月9日，黎蓉单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双下肢屈曲挛缩、双足坏死感染，还存在贫血和低蛋白血症，存在生命危险。根据院方安排，将在两天后进行手术截肢。
一个多小时后，黎咏赶到长阳人民医院外二科病房。透过病房的玻璃窗，黎咏看到妹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左腿上绑着厚厚的纱布。
妈妈罗素芬满怀忧愁地握着黎蓉单的手，轻声哭泣。黎咏轻轻推开病房门进去，走到黎蓉单身边。妹妹正在昏睡，她又憔悴了许多。
轻轻握住妹妹冰凉的手，黎咏的眼圈忍不住红了。他想起14岁那年，妹妹拼命将自己从火海里救出来的往事，想起自从那次后妹妹一直不见好转的双腿，心疼痛不已。
两天后，黎蓉单的左腿被截肢三分之二，右腿截肢二分之一。
黎咏独自走到病房外，从不抽烟的他点燃了一根烟。他想了很多很多，也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为了让妹妹有信心活下去，他决定娶妹妹为妻，照顾妹妹的一生。
6月15日 ，趁着父母都不在病房，黎咏动情地说：“妹妹，在你跑了几百公里的山路为我过生日时，我就发觉，这辈子，我再也不能放开不管你了。很多次，我都会想起，我们一起读书时走过的那条山路，最快乐的日子，是你乖乖地趴在我的背上，让我背你去读书。”说到这里，黎咏轻轻握住黎蓉单的手，两眼望着她说：“蓉单，不要怕，不管命运对你有多么不公，但有哥哥在，你就不要怕。哥哥要郑重地告诉你，以后哥哥要娶你为妻，不仅要照顾你一生，还要给你最好的爱护……”
听到哥哥这么说，黎蓉单吃惊地抽回了手：“不，哥哥，我不能连累你，爸妈也不会同意……”黎咏的话，恰巧被正回病房的罗素芬听到，她慌张地将黎咏叫出门，低声说：“你们，你们是兄妹啊！”
“妈，我知道，你和爸爸现在想不通。可是我想过很久了，我对妹妹的感情也不是同情。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作为父母的你们，也只有我才会真心爱她呵护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妹妹从一个当初那么可爱的小女孩走到今天，几乎失去了一切，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命运不能给予她的，我愿意给予……”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黎咏向单位请了一个月长假，天天在病房里伺候黎蓉单，甚至为她换洗沾了秽物的衣服和床单。看见哥哥这样对待自己，黎蓉单感到幸福却过意不去。见儿子铁了心要娶女儿，黎正道悄悄对妻子说：“我们老两口迟早都要离开人世，把蓉单交给谁照顾，我们都无法安心。既然如此，就成全了孩子们，我们也能放心地安享晚年了……”
半个月后，黎蓉单被接回家疗养。
2008年8月25日，黎正道为黎咏和黎蓉单举行了一场简朴但热闹的婚礼。附近十里八乡的乡邻都来了，人们无不为这对特殊的兄妹而感动。婚礼上，黎咏用真挚而响亮的声音喊出了心声：“妹妹，我爱你！我要代替年迈的父母，照顾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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