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我，跑了就别来找我，我不是收破铜烂铁的人

原标题：嫌弃我，跑了就别来找我，我不是收破铜烂铁的人

文|吴泽华

村里有一个老实人叫王二狗，全村人喜欢叫他二狗，甚至有人喜欢叫他狗娃。仅凭这名字，就知道他很可怜。

他二十六岁那年，李大娘给他介绍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得并不漂亮，但是嘴巴厉害，能说会道，而且吵架也是一把好手。

半年没到，二狗就把这女人娶进家了。我听李大娘，这个女人叫何朝凤。到了村里后，村里的婆娘给她取了一个绰号叫“何厉害”。

这名字也不是婆娘们随便取的，而是一群婆娘研究讨论后取的，原因是她嫁过来，不到一个月，和村里的婆娘吵了三次架，每次吵得对方哭天抹泪的。

半年后，有女人发现何厉害肚皮没有胀，怀疑她是个“寡母子”——寡母子就是生不出娃儿的女人。婆娘们碰见二狗就笑，“二狗啊，你那婆娘是仙人桃啊，一百年才开花，一百才结果啊！”

二狗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跑回家和何厉害说。何厉害脑袋瓜不简单，一听就懂是什么意思，提了一把菜刀，跑到那个婆娘家，吓得那婆娘不敢出门，躲在屋子里不敢吭声。

又过了半年，何厉害的肚皮仍然是瘪着的，二狗在村子里就抬不起头了。他娘就问他：“娃，你那婆娘怎么了？”

二狗说：“我也不知道。”

他娘说：“是不是你们有毛病，去医院看看吧！”

二狗和何厉害说，何厉害也同意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两人没问候。虽然给何厉害证了身，但是她不能出这口恶气啊！村子里的人不是医生，也不看检查报告。

又过了半年，何厉害肚皮仍然没有胀起来，流言蜚语满天飞，二狗和她的耳朵听起老茧了。骂没用的，只能盼二狗争口气，生个一男半女出来。

有一日，村里的李大娘对二狗说：“娃，我听你娘说，你和何厉害的身体都没有毛病，那么是身子骨出问题了，多吃些好东西补一补。”

二狗不懂问：“什么好东西？”

李大娘说：“肉啊，排骨啊，猪脚啊，猛吃，下山药人参吃。”

二狗还是听不明白，回家和何厉害说，何厉害提了几个苹果感谢李大娘，第二日去了县城，买了几大袋东西回来，然后天天在家做吃的。

又过了半年，何厉害感觉自己怀孕了，悄悄地和二狗说，二狗高兴，正准备跑去在村子里说：我有娃儿了。何厉害捂住了嘴。

半年后，何厉害肚皮大了，全村人问她，她不作声，她懂得做人要低调，不知娃儿生下来是什么样儿，如果是个女娃，肯定要遭人嘲笑：想了几年，得个女娃。如果是个男娃当然好。

十月怀胎，何厉害生了，是个女娃。何厉害从此就不“厉害”了，在村里低着头走路。她从不和别人说话，即或村里大事小务，管事的人叫她做什么，她做什么，一句话不吭。

娃儿一岁，突然有一日，何厉害不见了。二狗在村子里找了几遍，去田地找了几遍，又去何厉害的娘家找了，没见着人。但是李大娘晓得她去哪儿了，她不敢说，怕惹出事来。

找了半个月，二狗吓得哇哇地哭泣，最后李大娘说了，“娃，你不要找了。她走了。她和我说，她去打工了，可能不回来了。”

二狗哭了几个月，最后有人劝他再娶一个。二狗也想娶一个，可是没有合适的。

一晃三年过去了，何厉害杳无音讯。有一天，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来到村子里。许多人不认识，但是李大娘认识。这就是四十多年前的知青杨大光和李小美夫妇。

夫妇二人开着小轿车来的，从车上提了两袋东西径直去了李大娘家。李大娘一个人住，正在大门口的石坎上晒太阳，定眼看着夫妇俩半时，突然笑着说：“哎哟，差点认不出来了。”

杨大光和李小美把东西放下，一人抓着一只手，异口同声地说：“李大娘好！”

李大娘笑着说：“哎哟，好多年没看见你们了。”

杨大光说：“唉，工作忙啊！”

李大娘说：“进屋坐。”

进了屋，全村人就围了过来。李大娘看人多，骂：“回去做事，不要打扰我们摆龙门阵。”

李大娘知道夫妇来肯定是为了二狗的事，所以把大门关上，进了灶房坐。

李大娘给他们倒了一杯水，说：“你们是不是来看娃儿？”

夫妇面面相觑一会儿，点了点头。杨大光说：“我们想他了。”

李大娘说：“大光啊，小美啊，这娃儿苦啊！你们还是接去吧！他二十七八岁才娶婆娘，结婚折磨了两三年才生个姑娘，现在那婆娘跑了，跑时和我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可怜呢！”

小美泪流满面地说：“大娘，我们真舍不得啊！现在，我们儿子去了定居，我们不想去，退休了，便想回来看看他。如果他愿意认我们是他的亲爹亲娘，我们愿意帮他。”

李大娘说：“怎么不认？他不认，我去说服他。”李大娘说完，起身去了二狗家。

二狗正抱着娃儿在院子里逗狗儿，听李大娘喊他，问：“大娘，是不是何厉害回来了！”

李大娘说：“她不可能回来了。但是，你娃儿的福气来了。”

二狗不理解问：“什么福气？”

李大娘说：“到我家去，抱着娃儿去！”

二狗跟着李大娘去了。

进屋看见两个陌生人，莫名其妙，愣头愣脑的。

李大娘给他倒了一杯水，又给姑娘洗了一个苹果，然后就说：“二狗，这是你亲生爹娘！”

二狗笑了一下，骂：“大娘，你瞎说？我不可能有两个爹娘吧！”

李大娘说：“肯定不可能有两个爹娘！我说的是，这是你亲爹亲娘！生你的亲爹亲娘！”

二狗嫌弃地看了一眼说：“说什么话？哪个会把自己亲生娃儿丢了的？”

李大娘说：“二狗，你听大娘解释。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三十多年前，你娘有了你，生了下来，送给我养，我看你爹妈没娃儿，又送给了他们。”

二狗虽然笨，但是这话他听明白了一半，总而言之，自己是他们的娃儿。他想，是哪家娃儿无所谓，但是得问一问，要我做什么？要钱，我没有，要我赡养，我不答应。他们没有抚养我，凭什么要赡养他们。

他问：“你们要做什么的？如果要钱，我没有啊！我自己穷呢，穷得连婆娘就跑了。”

李小美听了，泪流满面地说：“娃，我是你妈！我不要你钱，我有钱呢！你缺什么，我给你什么。”

二狗以为她是哄骗他的，随口说：“没房，没钱！”

杨大光说：“好，我给你建房子！我给你钱。”

二狗说：“行啊！你如果给我建房子，我就认你们。”

夫妇俩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第二天，设计人员就进村了。一个星期后，施工队就进场修建。二狗笑得合不拢嘴。

村里的人问李大娘：“这夫妇脑袋瓜是不是有毛病，怎么会给二狗这个笨蛋修房子？”

李大娘说：“二狗是他们的娃儿，怎么不可能啊？”

有人不明白细细地问李大娘，李大娘也就细细地说。

半年后，房子修好了，像别墅，有亭台楼阁，有花园水榭，漂亮得很啊，全村人羡慕极了。

春节，二狗和杨大光李小美搬了进去，当然包括二狗的养父母也搬了进去。

正月初，有一天，何厉害回来了，打扮花枝招展的。

二狗看见是她站在门口，提了一块扁担，狠狠地追着打，边打边骂：“给老子滚！老子不要你了！”

何厉害泪水滴答地说：“二狗，我求求你原谅我！我错了！”

二狗理直气壮地说：“老子有钱了！我不稀罕你了！”

其实，二狗也听村里的同龄人说，何厉害去了广州，嫁人了，听说是一个老头，很有钱呢！

哪老头和她好了三年多就去世，她呢就继承了一笔财产过着逍遥日子。

当然，人啊，有钱就变坏。何厉害脑袋瓜不简单，有了钱，就学会生活，花天酒地，不到一年，家产也败得差不了多少了。

有一日，在菜市场遇上了村里的一个女人，那女人说了二狗现在的生活，于是，她有了想和二狗和好的念头。

何厉害遭二狗打，跑去求李大娘，李大娘跑来和二狗说，希望和何厉害和好。

二狗愤怒地说：“嫌弃我，跑了就别来找我，我不是收破铜烂铁的。”

这话，村里的男人听了，觉得二狗不笨，是个男人。

何厉害听二狗说，羞得脸红彤彤的。一群婆娘趁此落井下石，追着她骂，嘲讽她，骂她不要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何厉害受了气，跑去广州把家产卖了，回村里建了一栋别墅。虽说没有二狗的别墅漂亮，但是全村其他人家做梦也修不起。

有事无事，何厉害就跑到二狗家门口唱山歌撩拨二狗，惹他的姑娘。

（图片来源于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