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没有击垮的孩子,被夏令营给弄丢了
大多数人对自闭症的了解较少,就我本人而言,一提到这个病症我第一时间会想到达斯汀·霍夫曼与汤姆克鲁斯的电影《雨人》。
电影中这位自闭症患者的设定是高功能自闭症伴学者症候群(Savant Syndrome)——即在某些领域(记忆、计算等)有超常能力,但社交和日常生活存在明显障碍。
遗憾的是,现实中这种类型只占自闭症人群的极小部分,大多数患者并没有这样的特殊能力。
自闭症(全称自闭症谱系障碍,Autism Spectrum Disorder,ASD)是一种神经发育障碍,它的核心特点主要包括社交障碍、沟通和语言障碍、刻板行为模式和感官异常,尽管不会直接对患者造成生命危险,但因为病因成谜、无法根治,所以需要人全天陪伴,以防出现缺乏危险意识和无法表述健康问题的风险。
今天看到新闻,说在8月9日中午11点40分左右,云南大理苍山小岑峰山脚下,一名8岁自闭症男孩在夏令营队伍休息时离队,消失在茂密山林中。截至8月12日,男孩仍未被找到。
坦白的说,在这样的野外环境和雨季,一位这么小的自闭症孩子,在如此长的失联时间后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也许是近期许多热点无法深究,所以这个热点今天霸屏。人们在祈祷奇迹的时候,也发出自己的声讨。
目前主要讨伐的对象是两个,家长和涉事夏令营机构。
对家长的口诛笔伐其实大可不必,因为舍得花3800元一周让孩子参加口号是“自然疗愈”夏令营的自闭症患者家庭,父母都是抱着一线希望,想把能给的最好的给到孩子。
真正应该声讨的是机构。
在国内,特殊儿童家庭非常不容易,一方面他们要承受这方面教育和公共投入的缺失,一方面他们四处寻求解决方案。
根据科学解释,自闭症的核心与大脑信息处理、神经网络连接模式有关,这是先天和早期发育决定的,它被定义为谱系障碍(spectrum),轻重差别极大,轻症甚至不影响独立生活,重症则需要终生照护。
2–6岁是语言、社交、认知发展的关键期,同时也是干预自闭症的黄金年龄。在长期随访中,确实有少数孩子经过多年干预后,在社交、沟通、学习能力上达到与普通同龄人无明显差别,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完全治愈”。
即便在外表和生活上与普通人无异,这些人依然可能在情绪调节、高压环境表现出比普通人更敏感的反应。
通常一项无法解决的疾病存在,就会有一个无法理解的机构出现,比如这家叫明日之光的。
据九派新闻报道,关于涉事机构“明日之光”,约一个月前,其创办者在个人公众号发文介绍,“明日之光个案定制”课程体系分为三部分,自然户外、生活社交与室内课程。
其中“自然户外”指大自然环境下的户外运动路线,老师以专业体育老师和退伍军人为主。“为了保障安全,师生配比接近1:1”,该文宣称。
在我看来,问题恰恰出在老师身上。
如果你留心观察会发现,国内琳琅满目名目众多的团体教育机构,都喜欢宣称自己的老师来自退伍军人。
退伍军人并不是教育工作者的代名词,也不是学历和资质的证明书,在家长和机构这里,它反而成了孔武有力严加管教的象征。
但是教育的好坏,和严厉与否完全不沾边。如果打骂是家长维持孩子最后尊敬的底线,那么交给这些“老师”就是名正言顺的“借刀杀人”。
孩子没有喜欢这样地方的任何理由,无数案例和新闻给大家呈现过这样的画面:
所有通讯工具没收,老生代替教官惩罚新生,不听话就要挨打或者受处罚,教学费用很高,环境与世隔绝,家长不能探望。
简而言之,这就是花钱找别人来折磨自己孩子的行为艺术案发现场。
采访家长会发现,他们并不知道真相是这样,被折磨一轮后回到家精疲力尽的孩子看起来确实似乎变乖了,至于过程仿佛坏掉的摄像头般无人知晓。
就像明日之光夏令营报名家长并不知道,原本师生比例1:1的“自然疗愈”,最终是1:2且队伍中还包括特殊孩子。
在社交媒体上,研学教育和矫正教育总会在寒暑假特别活跃,因为在这些日子里,孩子可以摆脱学校、家长没法陪伴长假,时间交错里以玩代管的生意应运而生,大家的口号都是一切为了孩子。
至于宣传手段则无所不用其极,只有出事后,才会看到相关部门亡羊补牢调查资质问题。
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次悲剧,家长们才能明白,不要让年纪太小的孩子离开家人身边——远离家长全封闭的沉浸体验,意味着没有监管全开放的权力施展。
身为成人,我们已经见过太多的不受监督的案例,都在一次次的告诉我们,人也许可以自律,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