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明叔
来源公众号：明叔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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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月6日特朗普煽动支持者暴力冲击美国国会山之后，包括推特（Twitter）在内的美国主流社交媒体平台，均对特朗普实施了一定程度的“禁言”，推特“永久暂停”特朗普的账号，是其中最为严厉的举措。推特等美国社交媒体平台“封禁”特朗普的举动，在美国国内和全世界都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在中国国内同样引发了激烈的争论。——推特封禁特朗普，是不是违反了美国一贯标榜的言论自由原则？——推特封禁特朗普，是不是资本控制舆论的又一例证？——推特封禁特朗普，是不是美国一贯坚持双重标准的最新例证？推特作为一家私营公司，对美国总统实施“禁言”，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在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两个更宏大的社会背景：第一，由于科技的发展，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已经颠覆了电视、广播、报纸等传统媒体对舆论的垄断，事实上已经成为很多政治人物对外沟通最有效的工具；第二，推特等被私人资本控制的社交媒体，已经成为社会的一种基础设施，这种控制在私人资本手中的社会基础设施，正在对公权力构成前所未有的制约，而这恰恰是很多人担心的局面。
很多人要问，凭什么推特可以对一国总统实施“禁言”？推特对社会舆论进行管控时所依据的标准是什么？推特到底是出于私人资本控制的商业公司的“私利”，还是出于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公义”进行舆论管控？当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言论管控能力之后，到底谁来监督它们？在进行一切讨论前，我们必须清楚，推特作为一家总部位于美国硅谷的高科技巨头，它的所作所为，都受到其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影响，而美国高科技巨头总体上价值观是偏自由派的，这个价值观的核心是支持民主、自由和人权，同时倡导个人主义、多元化、包容等理念。
第一，支持西方所谓的民主、自由、人权，是第一原则；第二，倡导个人主义、多元化、包容等理念，是第二原则；上述三个原则，有严格的层级、从属关系，排在前面的原则，对排在后面的原则有统治性作用。这一次，推特“封禁”特朗普，看起来是因为特朗普煽动暴力活动，但最根本的原因是，特朗普作为一个在大选中落败的总统，拒不承认选举结果；更重要的是，特朗普对选举结果发起的挑战，在美国各级法院、州政府及议会、国会等各种合法渠道，全部遭到了失败，但特朗普依然不肯认输，反而煽动支持者去围攻国会。这不是单纯的煽动暴力的问题，而是对美国民主制度的根基进行破坏的行为，这种“掀桌子”、“放火烧船”的举动，已经完全超出了因为选举结果存在争议、合法表达自己诉求的范围，而成为了“破坏民主规则”的举动。
在推特的“核心价值观”中，支持西方所谓的民主、自由、人权等理念，属于第一原则，而特朗普的言行恰恰违背了这一原则，这才是推特等社交媒体巨头对特朗普进行封禁的根本原因。相反，反对暴力，则是推特“核心价值观”中的第三原则。如前文所述，第一原则对第二原则、第三原则，有统治性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在“阿拉伯之春”、乌克兰、香港等问题上，当地的反对派诉诸暴力反对政府的时候，推特并没有进行特别的干预，因为推特认为，这些反对派本质上是为了争取西方所谓的民主、自由和人权，而这是第一原则，即便推特认为暴力从本质上是不对的，但如果是为了争取所谓的民主、自由和人权，即便发生了一定的暴力活动，也是可以接受的，这些地区反对派的行动也是值得理解、同情和支持的。在这些场景下，推特依据其“核心价值观”做出了选择，用属于第一原则的民主、自由和人权，压倒了属于第三原则的反对暴力。
在中国国内民众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推特一方面以反对特朗普煽动暴力的名义对特朗普进行“禁言"，但另一方面，推特却让佩洛西、蓬佩奥等美国政客支持香港本土派诉诸暴力的言论在推特上大行其道。从推特自身来说，这是其根据“核心价值观”采取的必然选择。理解了这一点，就会知道，推特肯定不承认对特朗普“禁言”属于资本控制舆论。因为所谓资本控制舆论，是指资本用自己的力量，消灭一种对自己不利的舆论，或者创造一种对自己有利的舆论，最终是为了实现资本利益的最大化，它本质上是一种追求”私利“的行为。而推特认为自己根据“核心价值观”，对特朗普实施“禁言”，这是为了阻止对美国自由、民主制度的攻击，是为了反对暴力，这是一种出于“公义”的行为。
应该说，推特对特朗普实施“禁言”，并不是因为特朗普马上要下台而采取的落井下石的举动，也不是拜登等人跟推特共谋，打击特朗普和共和党的行为。
推特等美国社交媒体平台会义正辞严地告诉大家，这是它们出于自身“核心价值观”而采取的维护社会“公义”的行为，跟党派政治无关，跟资本的“私利”无关。
但是，这就引出了一个更重大的问题，如果推特可以依据其“核心价值观”来管控社会舆论，那么，国家、社会和民众，如何确保推特的“核心价值观”及其三原则排序是对的而不是错的？如何确保推特的舆论管控行为原则一致且公开透明？如何确保推特管控社会舆论的行为总是能最大程度上跟国家、社会、民众的“公义”保持一致？
从美国的立国精神来看，三权分立、相互制约，是最基本的权力运作内核，像推特这种理论上不受监督的社会舆论管控能力，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存在。在美国的司法制度下，特朗普阵营完全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指控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封禁”特朗普，侵犯了特朗普个人的“言论自由”。而且，我认为，这样的官司，打到最高法院，特朗普是完全可能赢的。美国法院可以允许推特对特朗普的某些具体言论进行标记、删除，也会允许特朗普就此提起司法诉讼，但大概率不会允许美国社交媒体平台“永久封禁”特朗普。
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封禁“特朗普之后，受到了美国自由派的支持，但也引起了美国社会部分人士的担忧。一家私营企业获得了不受监督的管控言论的权力，这从本质上是违反美国三权分立、相互监督制衡的权力运作理念的，也是被很多美国人从内心深处厌恶和憎恨的一种现象。
从中国的角度，我们要理解推特等美国社交媒体的行为逻辑。推特绝对不是一个绝对开放、自由的言论平台，而是一个有着强烈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平台。从这个角度，我们就完全理解，为什么推特等美国社交媒体平台，此前多次封禁、清理支持中国的账号，也能理解为什么中国的官方媒体被贴上了”官媒“的标签，也能理解为什么推特会让香港本土派煽动暴力的言论，以及美国政客支持香港本土派诉诸暴力的言论，在推特上大行其道。因为，在内心深处，
推特的“核心价值观”，第一原则是支持西方所谓的民主、自由和人权，推特从本质上是不认同中国的政治制度和发展模式的。对于中国来说，推特“封禁”特朗普，我们需要从中看出明确的警示：
第一，推特是一个充满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平台，而推特的“核心价值观”是反对中国的政治制度和发展模式的。对此，我们不要有任何幻想；第二，根据推特“核心价值观”的三原则，面对香港的暴力活动，推特会用第一原则的民主、自由和人权，来压倒第三原则的反对暴力，从而体现出赤裸裸的双重标准。未来，一旦中国内部发生类似的反体制暴力活动，推特同样会秉持同样的立场。从中国的角度，未来要想办法参与制定数字时代的“国际游戏规则”，要监督、影响推特对其“核心价值观”三个原则的排序，比如，应该将“反对暴力”，排在无可争辩的第一位，而不能任由推特采取赤裸裸的双重标准。
中国也要做好准备，如果中国与美国爆发严重冲突，我们不仅要面临美国及其盟国对中国的军事、经济、科技等敌对行动，也可能面临推特等美国社交媒体平台对中国“禁言”的风险。
有鉴于此，一方面，我们要继续发展中国拥有国际影响力的媒体，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加大对非西方国家媒体的影响力。
一旦发生美国社交媒体平台对中国实施“禁言”的极端情况，中国要有自己的媒体能够替自己发声，也要能影响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媒体，在全世界塑造对中国有利的舆论生态。这些事情，做起来都非常难，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而是要选择好方向，坚持投入，实事求是，不能浮躁，更不能急功近利。今后二、三十年，舆论上“西强我弱”的态势，不会发生根本性改变，我们也不能要求中国的媒体在短期内改变这一局面，但毫无疑问，我们应该未雨绸缪，在最极端情况下，能确保中国不会被美国及其盟友彻底“禁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