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新冠崇拜”！

来源：新潮沉思录（ID：xinchaochensi）

作者：红色枪骑兵 北方朔风

随着奥密克戎毒株掀起新一轮传播高峰，美国的主流媒体对防疫政策的态度也迎来了又一轮惊人惊诧的转圜。包括《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等不少西方主流媒体刊发了要求中国放弃清零政策的评论，彭博社更是连篇累牍地抨击中国防疫政策，有些，甚至还由正牌的公共卫生专家背书。观点无非是：清零政策是不可持续，不科学的，不人道主义的，只有（暂时地）任由病毒屠戮民众，才有“畜群免疫”的美好未来。而同时，在政治上面，一部分机构也给了对于中国的清零政策施加了压力。

当然，炮制一篇中国在某些方面即将失败的文章，已经是一种流水线作业。经济上不可持续啦，变异毒株会破坏中国防疫啦，清零政策不人道主义啦，应该坐等新冠无害化——这些理由即便重复千遍，也丝毫不减其荒诞。

难道放任新冠肆虐，有助于解决经济，人道，防止新冠变异等等问题吗？这些毫无科学精神，毫无逻辑思维，毫无人道精神的言论，似乎是打算把普通人作为羔羊送上祭台，来熄灭新冠的怒火。

对于这些宣传，通常的理解是认为这些媒体居心叵测，想要忽悠国内放开限制，拉到和他们一样的水平；或者认为这是用来安慰为疫情所苦的欧美人民的；也有人觉得，可能欧美的部分产业受到了中国隔离政策的影响，所以利益集团出于私利希望中国放开。

以上认识的出发点，是这些欧美的宣传和科学工作者坏，而且是聪明的坏。——如果真相如此，那倒也无所谓，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如若按照字面意思，放任病毒传播是一种无奈的权宜之策，是一种“曲线救国”，那么疫情控制良好，不需要采用这种高代价策略的某些国家，是理应成为羡慕和赞赏的对象的。但我们却没有看到羡慕，反而看到了仇恨和憎恶。考虑到当前的背景是安东尼·福奇博士预言“奥密克戎几乎会感染每一个美国人”，考虑到不少欧美卫生防疫当局公开宣布将奥密克戎视为“天然疫苗”，考虑到不惮于宣扬“畜群免疫”的欧美主流媒体极力避谈采纳已有成功先例的清零政策，事情就更显得意味深长。

在BBC记者对北京什刹海冰场的采访中，记者在节目最后以预言家的姿态断定了中国清零政策的必然失败，因为“奥密克戎正在逼近，它将会改变一切”——言之凿凿仿佛预言弥赛亚降生的先知。奥密克戎成为了“不可抗力”，甚至是“超越性”的存在。

——综上而言，似乎许多自诩较为理智和有民主素养的欧美市民们，知识分子们，甚至一部分还对防疫负有责任的专业人士和负责人员相信，放纵病毒传播，不是一种无奈，不是权宜之策，不是技术性的手段，而是一种政治正确和真理了。于是对这种真理油盐不进的某些国家，就成了“大撒旦”。

欧美知识分子的的公共精神卫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暂时不考虑新冠后遗症对大脑神经的影响（这方面的研究尚无法得出清晰的结论）。一个纯粹从思想方面出发的推论是：面对病毒的无力感正在催生神化新冠的倾向，夸张点说，就是在形成“拜新冠教”。

人内心的无力感是产生非理性崇拜的源头。在灾难面前束手无策的古人，将他们无法解释的一切都编织进了宗教传说当中：瘟疫是神的愤怒，雷电是宙斯的武器，而入侵的游牧民族则是“上帝之鞭”。一旦灾难被认为无法应付，人类就自然开始寻找舒服的躺平姿势——将坐以待毙美化为“顺天意，识时务”，或者发明许多仪轨做无用功，编写各种教义找令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这种阿Q式的心理防御机制或许是智慧生物的共性。好不容易，物理学，现代医学和机关枪多少驱散了发达国家人民的恐惧和无力感，（一部分）人类终于不必靠迷信和妄想来维持社会的安定了。但是在面对新冠之后，这一切全都改变了。

中国的疾控中心是模仿美国疾控中心建立起来的，中国的防疫专家们，学的都是安东尼·福奇博士主编的教材。这样一个完全受美式公共卫生理论训练出来的专家群体，在信息尚不充分的疫情初期就认定了新冠的极端危险性，并且意识到除了采取清零政策以外别无他法。这些“徒弟”们都清楚的事情，“师傅”们，包括福奇博士本人反而看不出，未免有些奇怪。

或许他们只是缺乏勇气去面对真相，所以就用连篇谎话进行掩饰，比如说长时间拒不承认口罩的作用，甚至还提出了“群体免疫”这种荒诞至极的行为，无论是封锁还是解除封锁，与其是为了解决问题，不如说是为了满足情绪。

疫情初期对新冠性质的缺乏认识，对防疫政策的缺乏决心，实在为接下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在封锁政策、社交距离、压平曲线，推行疫苗等防疫政策挨个试过之后，甚至连总统都换了之后，事情并没有多少改善，奥密克戎的日致死人数超过了德尔塔的记录。

事到如今，想要厘清新冠病毒在中国以外失控的责任需要太长的篇幅，笔者在此仅仅概括现实：欧美社会在新冠面前再次陷入了面对大洪水般的无能为力。在肺粘膜暴露在病毒面前的同时，脑神经也开始受到无力感的挑战。于是为了避免过于强烈的免疫反应，一些人的选择是在思想上“与病毒共存”。逃避的声音受到了欢迎。

一部分“精英中产”和“知识分子”已经放弃了一贯标榜的理智，科学，人道，开始使用那些之前被自己嘲笑的反智言论，比如说“大号流感”，比如“群体免疫”，试图通过掩耳盗铃来达到自我和解，像是《不要抬头》结尾的主角家庭那样，在餐桌面前祈祷。

毕竟，对于发达国家的中产阶级来说，物质上还是不会贫乏的，哪怕是新冠的冲击，无非也只是让菜品减少了几样，外面的情况再怎么糟糕，最终只要躲回自己的小屋里边，还是可以和家人一起享受晚餐的。他们身体较为健康，又享受比较好的医疗，躺平的代价对他们来说可以接受，信仰“新冠神教”没有任何矛盾之处。

至于那些遭受新冠与经济压力折磨的普通人来说，新冠神教也确实，可以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的。既然快乐地与新冠共存，也是一天，紧张地与新冠共存也是一天，那当然要天天快乐。逃避问题可以保持快乐，那么渴望真相反而是有罪的，何况还有代表着科学与理性的人都已经承诺了，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呢。如果说知识分子还需要“曲线救国”来作为托词，普通民众则可以更直白地相信“新冠就是小感冒”。

恰好资本家希望“拯救经济”（倒不如说要拯救其生意），政客希望能在解决不了危机的情况下安定社会。于是，这样的言论成功的被放大了，部分知识分子成为了政客和资本的同谋，运用各种传媒与统计学手段，在“拟态环境”中制造新冠并不危险的空气，营造安全的“信息茧房”。

虽然这个假象在现实环境不断的被新冠敲打，但是只要在疫情中疲惫失望的人足够多，群体中放弃治疗的无力感足够强大，少数的坚持很容易就会被讨喜的躺平论调所淹没。

于是新冠实际是否有害这个事实，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相信，只要忍受一些微不足道的烦恼，生活就能回到之前美好的日常，这才是重要的。如果没有人阻止，沿着这个荒诞离奇的思路继续下去，新冠会成为“美好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为一种“恩赐”而非是灾难，今天可以有人宣传“欧米克戎是天然疫苗”，未来就会有人说，感染新冠会让身体更加健康，感染新冠是民主自由的象征；甚至还会有人指责中国，不给新冠病毒自由传播的权力。

正如迅哥所言：“如果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摸，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他使自己和别人永远安住于这生活。”——一旦从对病毒“躺平任锤”中寻出“科学”和“人道”来，恐怕要永远“安住”于疫情肆虐中了，而且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毕竟，你不躺平，就是在反对“科学”和“人道”啊！

如果当事情真的按照最糟糕的剧本演变下去，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虽然不少知识分子和中产阶级强调要警惕“利维坦”对普通人的侵害，但如果现实是利维坦并非无所不能，而是屁用不顶，甚至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病毒，带来的思想混乱可能更严重。

否定科学事实，而追求“内心的安宁”，这相当于否认建立在现代科学与理性之上的，发达国家自己创立的“现代社会”这个概念，这会是个什么样的混乱场面呢？上一次知识分子出现对于人类文明的整体性悲观失望是在一战之后，结果一方面是带来了对近代文明的反思，一方面是促成了法西斯主义的肆虐。

这种较为悲观的前景意味着中国承受的舆论压力才刚刚开始。因为中国防疫政策的存在本身就冲击着新冠崇拜的合法性，恐怕世界上迟早会形成“帝国真理”和“纳垢神教”的对立——一派相信人类的集体力量能够并且应该控制病毒的传播，一派则认为放任病毒才是文明和道德的准则。

清零政策既然最大的“异教徒”，所以难免要遭到“拜新冠教”的“宗教裁判”。比起出于政治或者利益目的的打压，这种“宗教战争”或许会更加的不择手段，也更加的疯狂。另一方面值得注意的是，比起新冠病毒，“新冠崇拜”的传播不能完全通过物理隔离来阻断。

一方面，在执行清零政策的国内，对防疫政策的疲倦不可能完全消除，我们不用很麻烦很累就可以与病毒共存的侥幸心理仍然滋生，另一方面，我国确有中产阶级在思想上是西方舆论界的应声虫，并且怀揣着“蔬菜是从超市货架上长出来的”这样脱离群众的幻觉。“拜新冠教”在国内舆论场中获得一定影响的可能性不能低估。

“纳垢神教”能够在思想上结出什么果实尚且难以预料，因为欧美社会面对新冠的失能牵扯到积累多年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然而可以确定的是它将进一步加重新冠病毒在对人类的侵害：无论人类选择什么样的路，新冠病毒的复制传播与变异，都与人类的想法无关，新冠病毒正是我们生活的这个现实世界的自然规律的表现形式之一，而这样的简单的事实即使无数次在人类面前重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却不愿意去承认。

在最后，我愿意重复一个寓言故事：一个巫师在城中唯一的泉水下了诅咒，饮下泉水的人会陷入疯狂，第二天，城中除了国王之外的人都喝下了泉水，城内议论纷纷，说国王疯了，于是国王在人群面前饮下泉水，全城欢呼。

愿我们有机会选择不饮这狂泉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