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牙
来源:龙牙的一座山(ID:Longyadeyizuoshan)
民族自豪感是最廉价的骄傲。具有民族自豪感的人显示出这样的事实:他缺少个人的、值得骄傲的素质。假如并非如此的话,能也不会因为那些上百万人共同拥有的东西而骄傲了。有人认为叔本华评价民族主义这段话过于极端,但其实信民族主义和信叔本华并无二致,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是来自于人格依附。纵然有时候是出于诡辩的需要,拖出一顶大帽子压人,用的多了,难免就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也就是说,我不喜欢民族主义,不需要叔本华说了什么;我讨厌叔本华,也不需要考虑我是什么民族。民族自豪感引发的骄傲是一种自发的感情,若不是有什么东西导致了逆反,这种感情就是油然而生的,所以你说它廉价也是对的。由来就有的东西,怎么会不是廉价的呢?问题是同样廉价的还有母爱、父爱、亲情、少小无猜的友谊,这些没有哪一样不是“廉价的”。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些感情同样是自来就有、唾手可得,天经地义、自然而然,廉价得简直不能再廉价。现实里大部分人也是不珍惜,弃之如弊帚。唯有失去之后,或者求而不得,才知道,最廉价的也就是最昂贵的。
所以说民族自豪感乃至于为此而骄傲,其实就是一种朴素的感情,一种基于民族共同体的必然感情。于大众而言,自己家自己凭什么不爱?于精英而言,修齐治平、家国情怀。令人生厌的只是附着于民族情怀之上的其它扰攘,跟民族感情本身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有的说着人话做鬼干的事,有的说着鬼话干人干的事,有的只是不说话而做事,有的是说着话不干事,但是无论你怎么扰攘,你总不能说这种原始朴素本真的感情是错的吧?就像有人打着母爱的旗号兜售劣质的纸尿裤,当妈妈的买回去用了,孩子屁股发炎嗷嗷的哭。这时候你跑去指责母爱的不纯正,进而谴责道“母爱是最要不得的破烂”,这都哪跟哪呢?你不去骂骗子,你跑去骂母亲、骂母爱,这就不是简单的“吃饱了撑的”,这叫别有用心。人在不谙世事、不事生产的年纪,很喜欢给自己找一个人格依附的对象,如集体主义、如民族主义、如布尔乔亚。这种依附当然是狂热的,是不由自主的,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对强权的迷恋。仿佛自己只要融入了某个集体,自己也就跟着强大了起来。然而这种依附毕竟是暂时的,一旦开始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遭到现实的毒打,人就开始分化了。有的挨了一顿打,怂了,缩回自己的世界去明哲保身,所谓“躲进小楼成一统”,臆想出种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聊以自慰。有的是臆想出一个人间天堂,那里有香甜的空气,自己的一切不如意都是别人造成的,只要嗅到了香甜的空气,一切就会好起来;有的是臆想出一个所向披靡的“慈父”,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他自己的孺子牛,一切都是“美帝国主义”造成的,只要“入关”一切就会好起来。唯独有区别的是另一批人,不怂,怎么都不怂。他们不长于臆想,只善于实干,没有路就修路,遇山挡则移山,往往总能在平凡中创造奇迹,用自己的一手一脚去改变一切。没有什么民族自豪感,也没有什么叔本华,有的只是怂人与不怂。当了怂人以后,反而去骂那些不肯怂的人,这就有点儿不像话了。大概因为总有人不怂,不肯一头扎进什么东西里逃避,显出了怂人的可悲、可怜、可恨,于是怂人是最见不得别人不怂的。民族主义跟叔本华扯皮固然喧嚣,不过也只不过是口水皮子话,这两方看不怂的人那可真的是咬牙切齿、必欲除之而后快。最要命的是不怂的人往往看不起怂人,搭理都不爱搭理,他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干。于是舆论场上只剩下怂人的鼓噪,必欲把没怂的人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问题是没怂的人又不爱搭理,他哪有时间扯这些闲皮?于是两边无从下手,失去了目标,只好相互之间嫌弃起对方怂得不够好看不够漂亮,怂得没有逼格没有分寸没有男子汉气概;在跪拜的时候屁股撅得不够高,是跪东方还是跪西方,是吃牛肉还是喝稀饭,是入大清的关还是入大明的关,是蛮夷还是中华;是钻进民族主义的怀抱还是躺在叔本华的膝盖上辗转反侧,是挂民族主义的招牌还是挂布尔乔亚的招牌,是大国崛起还是小民幸福……硬要条分缕析孜孜不倦抵死缠绵,将认怂进行到底的话,大可以还辩论一番,是入山海关还是入函谷关,是认叔本华本华还是认黑格尔本尔,细分下去、无穷匮也。针尖上是站36个天使还是36个混蛋?佛祖会不会长鸡眼?莎士比亚生不生痔疮?只不过,总有人要去修电塔,总有人要去建高楼,总有人要去修梯田,总有人要去守边防。每次在空中俯瞰神州大地,看着我们的祖先曾经创造过的奇迹,看着今人正在创造的奇迹,我就对这种“怂人的扯皮”感到好笑。这个民族的自豪是建立在扎扎实实做事上的,是历朝历代祖祖辈辈不认怂创造出来的,是老李老张老王一镰刀一锤子干出来的,不是靠着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