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罪行：23岁年轻妈妈惨死树林

2001年9月5日，家住内蒙古自治区锡林浩特市的王老汉起个大早，背着手就往白音锡勒牧场走去。

他悠然地巡察着牧场，却在走至一个羊粪跺时发现了异常。

粪跺后面居然露出了一双雪白的脚！王老汉使劲揉揉眼睛，那双脚并没有消失，看来不是幻觉。

他壮着胆子往前走去，等他靠近一看，当场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王老汉连连后退，半晌说不出话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名女子全身赤裸地躺在粪跺后方。

“有……有人，这里有个女人。”惊吓过后，他慌乱地大喊起来，很快就吸引了周边群众的注意。

好心人立即掏出手机报了警，警方赶来发现，女子已经没了气息，身旁全是四散的羊粪，脖子有勒痕，嘴角有沙土，衣服乱七八糟地垫在身后。

看到如此惨状，民警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展开调查。

然而，由于围观群众太多，现场已被严重破坏，很多杂乱的脚印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辨认。

民警只能向周边扩展进行摸排走访，争取第一时间确定受害人的身份。

“这个人我认识，好像是老赵的女儿。”一个居民很快认出女子。

老赵夫妻接到民警打来的电话后，立即赶了过去。待确认死者是自己女儿时，两人直接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莹莹，莹莹，你醒醒呀。”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喊回荡在整个牧场上，让人听了于心不忍。

冷静下来后，老赵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女儿名叫赵莹，时年仅有23岁，本地人，刚生下孩子不久，现在还在哺乳期。

昨天晚上，女儿吃太多，感觉肚子不舒服，就嘱咐母亲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她下楼去遛遛弯。没想到很晚都没回来，由于没带手机，母亲在楼下找了很久都不见赵莹的踪影。

想到她可能遇到熟人，多聊了几句，母亲就上楼等待，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女儿已经遇害，母亲懊悔不已。

白音锡勒牧场是一个旅游景点，每年都会吸引很多游客前来，突然发生命案让大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无形中加大了警方破案的压力。

赵莹之前一直在呼和浩特打工，因为回家待产，才回到锡林浩特。

警方分析，她回来没多久，并且一直待在家中，社会关系简单。而老赵是牧场工人，赵莹母亲是一个白衣天使，夫妻为人和善，从未与人有过矛盾。

法医初步勘查结果显示，赵莹是在9月4日晚八点到9月5日凌晨2点左右遇害的。她衣服装有现金，但没有被翻动的痕迹，而她生前遭遇了强奸。

案发现场距村庄并不远，几百米外就有一户人家，如果受害人大声呼救，是能听到动静的。

嫌疑人选择这个地方下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胆大，态度嚣张，要么就是即兴作案，临时起意来不及处理尸体。

奇怪的是，通常赵莹遛弯的地方是在牧场南边，她遇害却是在北边靠近树林的地方。

难道是有人约了她吗？如果是这样，那很可能是本地人或熟人作案。

但牧场流动人员很多，治安环境复杂，也不能排除外地人流窜作案的可能。

民警遂兵分两路，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只要与受害人有过接触的都要查。

当时牧场正值旅游旺季，每天都有很多游客。警方了解到，游客到这边有品尝当地美酒的喜好，牧场周边也有很多饭店酒馆。如果嫌疑人喝多了，酒后失去理智，导致惨案发生也是有可能。

根据这个猜测，民警重点针对周边饭店酒馆进行调查，但一无所获。

另一方面，熟人作案那边也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案件陷入了僵局，老赵和妻子日日寝食难安，身体也逐渐被拖垮。特别是每当逢年过节家家团圆的日子，只有自家没有期盼，感觉人生都没了意义。

受当时刑事侦查技术所限，基因检测没有普及，所以即使在赵莹身上提取到了嫌疑人的DNA，也无法查进行排查。

就此，案子成了一个悬案。

但警方一直未放松对该案的调查，17年来，民警不遗余力寻找蛛丝马迹，并妥善保存着案发时的所有证据。

2018年，警方认为基因检测技术已经趋于成熟，破案时机已到，遂把这起命案列为重点督办案件，不破此案，决不罢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锡林浩特警方把所有基因检材全部移交给技术力量更强的辽宁省公安厅技术总队。

DNA分常染色体和Y染色体，而Y染色体是家族男性特有的染色体。

技术人员把嫌疑人的DNA拿到锡林郭勒盟Y染色体数据库进行比对，结果还真有新发现：当中的Y染色体与姓顾的一个家族比对成功了。

经查，这个顾姓家族生活在距锡林浩特市几百公里的地方，似乎也间接印证了外来人员流窜作案的可能。

警方怀抱希望赶到顾姓家族所居住的地方，然而，召集家族成员做了DNA检验后，都无法对上。

民警研讨后决定推翻以前的猜测，重新梳理整起案件，反向进行调查，先把目标群体缩小。

这一次讨论让侦查方向大转弯，认为嫌疑人更可能是本地人，并且是赵莹所熟悉的人，杀人是为了灭口。

带着这样的推测，办案民警找到死者的父母，重新询问一家人的社会关系。

老赵仔细回想后，迟疑着说出了一个人——赵莹的丈夫。

赵莹还未出事前，曾去婆家待过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向父母哭诉，称丈夫整天不务正业，只知道吃喝玩乐。想到以后一辈子要和这种人捆在一起，她提出了离婚的想法。

父母叫她慎重考虑，但是不管做什么都尊重她的决定。但当时正是忙碌的季节，家人无暇顾及赵莹离婚事宜，也不知道离婚进展到了哪一步。

直到有一天，赵莹突然唉声叹气地诉苦，丈夫那边死活不同意离婚，还威胁称如果离婚，一定会进行报复。老赵这才警觉起来，叮嘱女儿注意安全，平常外出也只能在楼下这个范围。

不幸的是女儿还是出事了，出事第二天女婿那边就打来电话，老赵也如实告知了赵莹遇害的事情。可女婿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先是不说话，没过多久就冷漠地把电话给挂了。

几天后，在赵莹的葬礼上，丈夫也现身追悼，老赵清晰地记得他的脸上有伤口，看上去像是挠痕。

种种奇怪之处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但女婿称自己当时在另一个牧场，有人可以作证，才打消了老赵心中的疑虑。他想着女婿一家不是善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把疑虑告诉警方。

听了老赵这一番话，警方也觉得赵莹的丈夫嫌疑重大，传唤他到警局配合调查。

审讯时，他坚称与此事无关，案发当天自己和朋友在距遇害地八公里的地方喝酒，喝到两三点后就睡觉了，至于脸上的挠痕，是照顾女儿时不小心被抓伤的。民警找他的朋友确认，都能证实。

他还表示，威胁妻子的话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他从未想过真的伤害对方。

最关键的是DNA检测比对不上，赵莹丈夫的嫌疑被排除。

因赵莹社会关系简单，专案组商定后，决定只要与赵莹有关联的男性，全叫来采血。

通知出去后，大家都很配合，唯独一个人例外。

这人叫李涛，是赵莹的舅舅，事发当晚他也和朋友喝了酒，事后骑着摩托车回家。

民警叫他过来采集信息，他说不在当地，过几天再来。几天后没见他的身影，再给他打电话，他语气很不耐烦，说自己真的没空，一推再推。

民警觉得蹊跷，调查他的信息，发现他与赵莹一家走动很少。因为是做货车司机，经常独自在外奔波，性格也变得孤僻不爱笑，看上去很凶的样子。

与他比较熟悉的是一个叫温仁的男子，民警想找到温仁，通过他了解李涛的更多信息。

然而，温仁的反应有些古怪，不但避而不见，还闭口不谈此事。

民警不停与他打电话联系，叫他见面详谈，此举却让他开始质疑民警的身份。

民警解释清楚后，温仁还是拒绝配合，并称妻子患病需要照顾，自己无法脱身。

这些举动引起了警方注意，开始调查案发时温仁的行踪，发现他那段时间就在事发地附近。

专案组会商后，认为不能排除温仁作案的可能，遂以“配合刑事案件调查是每个公民的法定义务”为由，强行传唤他到公安局接受问话。

这一回，温仁听到警方语气不容拒绝，只得同意过来。期间，民警巧动心思，留下了一个他的DNA样本。

经比对，温仁的DNA与赵莹身上提取到的男性DNA一致，锁定嫌疑。

面对讯问，温仁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凶手，且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后来他直接闭口不言，用沉默来对抗审查。

这在警方的意料之中，因为距离此案已经过去17年，温仁肯定认为警方这边没有证据。

根据这个情况，专案组也制定了周密的计划，通过家庭、亲属这方面旁敲侧击，让他产生心理压力。

当提到他的妻子时，温仁的情绪就会比较激动，民警顺着这个方向进行劝告，终于让他说出了内心的秘密。

案发当天，温仁是拉煤去卖，回家途中遇上几个羊贩子，顺路将他们送到目的地，又额外赚了一笔钱。

看着手中的钱，温仁的酒瘾犯了，便跑到牧场那边的一朋友家举杯共饮，喝得十分尽兴。

饭局结束，温仁踉踉跄跄走在路上，看到了独自散步的赵莹。

因为李涛的缘故，他也认识赵莹，但只是点头之交。

这会儿趁着酒劲，他心底的邪念滋生，冲上前，强行将被害人拖到草垛实施侵害。因为赵莹反抗激烈，他害怕被人发现，也害怕赵莹事后告发，就痛下了毒手。

作案后，温仁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慌忙离开了现场，一直过着担心吊胆的生活。

指认现场

警方大排查的时候，曾挨家挨户查到他这边，他谎称自己当时在外面赌博，担心警察算账，让妻子帮他做不在场的证明。妻子并未多想，民警调查时，称夫妻二人一直在家看电视剧，从而帮他洗脱了嫌疑。

如今温仁被刑拘，妻子懊悔不已，她怎么都想不到，看上去温柔低调的丈夫居然背着她犯下如此恶行。

温仁也十分愧疚，妻子是个有些自闭的人，不愿出门却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把他视为生活的全部支柱，现在他即将面临法律的严惩，妻子今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案件终于破获，可还有一个谜题困扰着所有人，DNA检测结果明明能与顾姓家族成员比对上，为何最后的嫌疑人却是温仁？

难道是检测结果出错了吗？经过仔细侦查，民警揭开了谜题。

原来，温仁年幼时被人抱养，他就是顾姓家族的人，只不过当时他的生父未透漏这一情况。

经法院审理，凶手温仁犯强奸罪、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宣判的那天，老赵带着妻子来到女儿墓前，絮絮叨叨讲了很多话。

事后，二老找到负责侦办此案的民警，激动地表达了谢意：“感谢你们，感谢国家的政策，如果不是你们的负责，我的女儿就要这样蒙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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