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农村工作会议释放的三个重磅信号
原创: 顾子明
本文授权转载至微信公众号:顾子明说
2025年12月30日,刚刚结束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是中国农业政策史上一个具有分水岭意义的时刻。
会议讨论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锚定农业农村现代化、扎实推进乡村全面振兴的意见(讨论稿)》,这一文件预计将成为2026年的“一号文件” 。
这标志着中国农业正在从以脱贫与粮食安全为主要目标的政策性时代,向以新质生产力为驱动的农业现代化时代迈进。

前几年,我们的农业思路更偏重于防御性质的短期应对,是通过省份转移支付等方式让农民增收,来提升种粮的积极性;是通过提升农业防灾减灾救灾能力,来避免可能的减产;是通过提高政府投资补助,建设更多高标准农田;是通过加快科技成果大面积推广应用,来提升单产。
虽然前几年的思路很完成,今年的报告展现出的变化,显示出我们的农业思路变得积极和长远,
1、从“输血”到“造血”,从转移支付让农民增收,转变为土地承包到期再延长三十年的确立产权,
2、从“应急”到“治本”,从短期的防灾减灾救灾,提升为长期的加强水利基础设施建设,
3、从"主粮”到“副产”,在建设高标准农田基础上,增加从海洋、河流、森林获取蛋白的能力,
4、从“应用”到“科研”,从科技大规模推广的,转变为加强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
这标志着,在即将开启的十五五周期中,中国农业将逐步摒弃传统所依赖的化肥、农药和廉价劳动力,逐步增加掌握数字技术的“新农人” ,使用智能化的机械工具,与生物科技带来的育种。
熟悉政治的朋友都知道,新中国的改革经验往往是“农村包围城市”,先有农村土地承包,后有城市的国企承包责任制,先有农村的乡镇企业,后有城市的民营企业,先有农村将剩余产品在市场上自由交易,后有城市的市场经济转轨。
虽然这一轮十五五的现代化改革,从技术层面是城市先搞新质生产力,农村后跟进的新质生产力,但新质生产力的上层建筑,农村会比城市先行试点。
在我看来,这一轮农村改革有三个重大的看点,
一个是土地,确立了后续30年农村土地的承包责任制,也就是土地的“准私有化”,在农村这会推动“小田并大田”,形成农业机械化和规模化经营,美国的farmer那种几个人操纵大型机械种田的局面未来也会在中国出现。
而从城市的角度,除了工商业用地使用权续期制度破冰,就是“城市更新”的产权化与证券化:从靠拆迁(增量逻辑)转向对闲置房产、存量基础设施的盘活(卖给星巴克、汉堡王开店)。出台城市存量资产运营权法条,允许通过REITs等金融工具,将城市的“死资产”变成“活资金”。随后也会适时推动住宅用地的“准私有化”,这会推动房地产行业从房本位转向地本位,独享的低密度住宅会取代过去几十年钢筋水泥的高楼。
另一个是人口,推动城乡户口之间的平权,农村人口不再视为包袱,加速农村与城市人口之间的加速流动,进城农民在教育、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上将逐步享有与城市居民同等的待遇,加速农村人口入城,推动城市化率并扩大内需。
而从城市的角度,未来也会逐步推动城市户口之间的平权,推动医保社保的跨省无障碍转移接续,各地开启人口争夺战,未来人就是消费,就是税源。国家也会逐步和适度降低超特大城市的进入门槛,并推动城市生活成本上升以驱动劳动力的吐故纳新,利好北京、长三角、大湾区的资产价格与消费。
本质上呢,就是推动人口与土地的全国统一大市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既然农村土地可以通过“三权分置”(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来搞活,进入AI时代之后,城市的数据也可以模拟和复制这一逻辑。国家将明确将数据的所有权、加工使用权、产品经营权,进行分离。未来地方政府将争相建立“数据交易所”,数据将取代土地, 成为新的“土地财政”(数据财政)。
如果说40年前的改革是农村通过“分田到户”释放了劳动力,倒逼了城市的国企改革,那么明年开始的“十五五”改革,将是农村通过“延包确权”和“新质生产力”释放了资产信用和消费需求,推动城市进行财政转型(数据取代土地)和治理转型(以人为本)。

